和桑因为很硬气地说几句话,愤怒有所发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这时她想,看来,这个人确不知道王景超坟冢在什地方,这事不能强迫他。否则他派个人领她到坟地去,指鹿为马说这个坟就是王景超;自己面对个陌生人坟冢哭通又有什意思?在四工农场她就看见过,有些死者坟冢根本就没有墓碑,有些死尸拉到田野上随便盖上两锨土,草草事。于是她又说,真要是找不到王景超坟就算吧,你们派个人送到高台火车站去,要回兰州。从四工农场出来时候,她已做好思想准备,看完丈夫就回兰州去。她已经在心理做出决定,再也不回四工。
1958年春天,宣布她为右派时,人事部门跟她谈过,若不愿去河西农场劳动改造,就开除公职,自谋出路。当时她相信毛主席话:不剥夺右派公民权。所以她还是服从领导叫她到农场劳动改造决定。但是两年半现实已经令她心灰意懒,她决定不做这个有公民权右派,她想跑回家去自谋生计,做
扫墓?嘿嘿,你还要扫墓!
对,就是扫墓!怎,不能扫墓吗?
和桑说话口气很强硬,完全是种挑衅打架样子。那人生气地瞪她,似乎要发火,但又克制住,说,扫去,你扫去呀,又不拦着你。
不拦着,你为什不领去?
跟你说,不知道你男人埋在什地方。
他坟总是应该吧?
那人说,说不应该吗?
你说不必去!
是说太远,路上有雪,你不必去。
不怕远。从安西县四工农场来,几百公里路都赶来,他坟还走不到吗?
谁埋?你把埋人人叫来问下,不就清二楚?
埋人人也死掉,叫别人埋掉!
和桑没办法,她想哭,但她忍住。刚才她已经表示出自己愤怒情绪来,她不想再叫他看出自己软弱来。她停停才说:难道坟地在什地方你真不知道吗?你登记簿上没有记录?
登记簿上哪有地点!你看,不信你看去!
那人把抽屉里笔记本啪声扔在桌子上。
那人不回答她,反问,你是在安西县工作吗?
不。是右派,在四工农场劳动改造!
和桑把自己情况和盘托出,心想,到这种地步,还有什必要隐瞒身份吗?还有什顾虑和惧怕吗?
那人在她脸上打量几秒钟,没言语。
和桑又说,快点呀,你快给找人呀,领到王景超坟上看看,要为他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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