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京极堂在我刚刚所说的短短一两句话里发现了他讨厌的要素。如果真是如此,今天要找他聊这话题恐怕是不可能了。京极堂只要一有兴趣,要他一整天聊厕所里的木屐都行,若遇上讨厌的话题,则老是习惯强行用别的话题带过去。既然如此,看他今天会把话题带往什么方向倒也有趣。
“哼,就当你说的那个异常状态的孕妇存在好了,这种情形通常会请医生治疗吧。如果是罕见的症状,治疗完毕自然会找适当场合发表,那么我就有机会听到这件事情,但不巧的是我不知道。那么或许是正在治疗中的医生在某种因缘际会下只让你知道这件事,可是医生不可能让毫无相关的旁人知道患者的个人资料,再者找连医学的医字也不认识的你商量这件事又未免太没常识。就算万一真是如此,你也不可能来找我谈这件事情。因此这就表示,你的信息来源不可能是医生本人。”
京极堂话说到此暂且停顿一下,扬起单边眉毛看着我。
“那么情况就有可能是那个孕妇或她的家人直接来找你商量。果真如此,就表示她们有什么苦衷而无法去找医生,或者目前就诊的医生不值得信任。可能的情况虽有很多种,但她们都没道理来找一介写杂文的作家商量,而依你的性格也不可能去主动刺探他人隐私。故推论此事并非只有你知情,而应该说是被不特定多数所知的消息比较妥当。我敢肯定这是传闻,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医学根据的下
微超乎常识与经验的事件时,就异口同声地喊着不可思议、千奇百怪,而骚动起来。说实在的,这些连自己的本质与来源都没思考过的家伙,又能了解这世上的什么呢?”
“你这些话是冲着我说的?确实我不可能了解世上的一切事物,但我至少知道我自己是‘不了解的’。正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不是吗?”
“我这番话也不是针对你讲的……”
京极堂态度随便地说着,拿起放置在烟灰缸旁的壶状物,摆到自己手边。
“……这只是一般论。”
“那就算了……”
我没好气地回答。
“……的确,就如你所言,我只能在陈腐的常识范围内理解事物,所以现在才会来听你的高见啊。”
“被你这么一说,仿佛我就只知道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我可是比你有常识得多了。也希望你别搞错,拥有常识与文化是很重要的。只不过这些常识与文化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产生作用而已,若误以为能放诸四海皆准,那就是种傲慢的想法。”
“所以说,你到底又在不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