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
夜，个年轻
舞小姐，独身进来。郁郁地坐下，也不点菜，时不时地往门外望去。过
会儿，门响，这才进来个男人。戴着礼帽，身青灰洋装，是很成熟装扮。怀里却拥着另个女人，行止有些轻薄，似有醉态。他径直朝那等待小姐走过去，坐下。那女孩此时正襟危坐，是在闹脾气。男人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句什
。女孩转过头来，瞋他眼，嘴里却忍不住笑起来。
那男人便将礼帽取下，打个
眼睛渐渐红。忽然间，他狠狠掀桌子，吼道，中国人就叫这些狗日给埋汰。
刚才喧腾空气，忽然凝滞。大兵还张着口，阖不上。露露尖叫声，却好像把在场众人都叫醒。五举才看到司马攥紧拳头，正举起来要朝大兵挥过去，忙抱住他。
露露搀扶起身边男人。大兵摇晃着，依靠在她略敦实肩膀上，像依着支拐杖，瘸拐地往门口走。五举这才发现，这个叫史蒂夫大兵，原来左腿裤管空荡荡，是只义肢。
接下来数日，司马先生没有再来。露露也没有。“翡翠城”其他姑娘，倒是夜夜照样帮衬。戴得忍不住，向她们打听露露，都摇摇头。
五舉却记得露露话，在店里开个卤水冷档。每天清晨，便做好些菜搁着，熏鱼、毛豆烤麸、干炸凤尾鱼、醉鸡醉腰花。客人来，即见
即点。晚市忙时，人手周转，倒是省去不少时间。到凌晨，舞小姐带来寻芳客，又可作下酒菜。觥筹之间，也并不影响他们准备打烊。
每天最受欢迎卤水，是五举自制道“兰花豆腐干”。白豆腐干买回来，放入锅中焯烫，捞出凉水浸冷。然后开花刀，当断不断。葱切段，姜拍破。坐炒锅，温油炸成金黄，捞出控油。加大碗水或黄豆芽汤，放入生姜、糖、老抽、桂皮、八角，最后倒上店里存陈年花雕。大火烧开，小火煨透，收干汤汁，淋上香油，出锅便成。五举每每做好，看盘里似兰花盛放。他擦擦额上汗，心里也有点暖。做这道菜，原不想生疏“蓑衣刀法”，那是凤行教。
夜总会姑娘们，都很喜欢吃，说秋天里降浊润燥。也不顾矜持，拈到手里吃。跷着指头，笑说是“兰花指里开兰花”。吃完，还要打包回去，带给店里姐妹。
有次打包多。五举好心劝说，这哪里吃得完，回去嘥咗喇。个姑娘哈哈大笑，说，就露露那个无底洞，这些都未见够。
说完，觉得自己失言，连忙掩下口。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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