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想
想说，邵公
年纪，其实和阿举阿爷差不多。阿爷都走
两年啊。
明义袖着手，轻声道，是啊。再过几年，就该轮到
们啦。
素娥啐他口，手在桌子腿上使劲敲敲，说，大吉利是。
但抬起头来，脸上却是不胜哀凉神色。她说，举啊，邵公怎
说，也是帮过们人。这往日恩怨，码归码。咱们关天店，悼他悼吧。
五举口中应着，心里却想着“老克腊”话。
邵公很疼凤行。临走前几个月，们去看他。他还说自己心里有愧，时贪嘴贪排场，毁个家。
众人就很唏嘘。五举头脑里片空白。愣许久，才想起招呼几个老客人，说，丈人今天不在，先做几个小菜，还叔伯们不忘之情。
阿得过来落单。五举介绍说，这是凤行幺弟。
老客人们就很敷衍地说，都长这大。样子也标致，眉眼像姐姐。
唯独“老克腊”，却定睛看着阿得，想想，再看看，摇摇头。
这天，阿得午市后，又早早地走。
五举等到夜里十点钟，收铺打烊。他找出件略整齐衣服换上，便出门去。
他沿着柯布连道直走，拐进骆克道。
有夺目霓虹，在夜色中眨着眼睛。他慢慢地走，辨认着每处店名。璀璨灯光，成片地闪烁，打击着他眼睛。有阵夜风吹过，他不禁在心中抖下。这切，全在他日常之外。
他毫无知觉，与“十八行”近在咫尺，其实是另个世界。是这城市灯红酒绿销金窟，也是香港经濟兴衰寒暑表。在本地夜生活辉煌七八十年代，湾仔风化业兴盛，先声夺人。各种娱乐场所如林而立。灯影幽暗“鱼蛋档”“黑厅仔”，有说不尽暧昧缠绵。每逢周末，“墟冚”盛况更形如嘉年华，光猛、人头涌动日式夜总会、民歌舞厅，有明星献艺，燕瘦环肥穿梭其间。而各色酒吧，更是聚集着
临到吃完饭，他拍脑袋，说，想起来。便将五举拉过来，低声说，你这个小舅子，前几天见过，在骆克道上，搂着个女仔。那女仔矮胖身形，才到他肩头。人倒是很风骚样子，像个舞小姐。
“麻甩佬”就听见，说，好嘛，你个老东西，人老心不老。又去夜总会风流，总有日要死在马上风啊。
“老克腊”忙喝住他道，侬个杠头！都糖尿病，有心也无力。真是路过，路过……
五举回家，便把老客来店里事情说。
明义与素娥，好久没回过神来。半晌才说，邵公走，们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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