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士走近,原本正盯着曾鲤打量,准备好好看看让艾景初临时亲自加活人长什样,结果听到艾景初声音,就转头说:“艾老师你嗓子又累垮?昨天病人很多吧?”
这下,艾景初再也没接话,点点头算是事。
那护士不知道是知难而退,还是识趣,随后讪讪地离开。
曾鲤顿时觉得他果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男人,幸亏她刚才没多话。
所有工序完成之后,曾鲤活动下撑得酸痛麻木腮帮子。却见艾景初将手套脱下来,扔在医药废弃框里,又走去窗边盥洗台将手洗次,随即折回到刚才位置坐下。
他才发觉曾鲤在盯着自己,淡淡地瞥她眼,说:“嘴可以合上会。”也许是太长久没说话缘故,他嗓音竟然比刚才听起来还要哑。
曾鲤这才敢闭上嘴,动动僵硬下巴。她突然有些想法,面对这样个为自己带病加班医生,是不是应该说声感谢,或者关心下对方身体才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多事地问他,是不是感冒,吃药没,会不会惨遭误会?幸好曾鲤腮帮子还塞着个塑料撑,那东西把口腔皮肤和两侧牙齿间隔开,使得她舌头根本动弹不得。于是,干脆作罢。
她只是觉得,如果照镜子话,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傻极。
就是她耽误这小会儿,原先粘合剂接触太久空气,挥发得过适中度。他只得又打开盒子用勺子舀出粉末,加水调制。
原先以为他不怎爱笑,那脾气必定不好,却不想做这行也得是个绝顶耐心细致人。
“张嘴。”他说。
曾鲤立刻照做。
他将裸/露在空气中右手食指伸进她嘴内,然后用指腹来回摩挲那些已经固定在牙齿面上铁钉和小钢丝。
左、右、上、下。
等弄好粘合剂,她和他又继续配合起来。
没过多久完成前两个步骤,然后他开始最后个程序——给每颗牙上小钉绞上细铁丝。那些铁丝没比头发丝粗多少,而他却熟练地用镊子将他们根根套牢、系拢、剪断,颗牙颗牙地挨着挨着绞。双手好像在象牙上雕琢,那些手指操作着工具,无论左右都灵活得让人瞠目。
曾鲤不禁想到自己初学琴那会儿,弹到不熟谱子时候,因为手指太笨而数次抓狂,甚至会恨不得剁下来泄愤。
这时,有个巡楼值班护士进来,看到艾景初便高声问:“艾老师怎个人来加班?”
艾景初没回头,继续手上动作,延迟会儿才哑着声音说:“临时有点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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