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估计只有五到十个人会来,结果戏院爆满。他们问了各式各样的问题,其中一个问题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一名红着脸,结结巴巴的男孩——平常应该很安静的那种小孩一问:“为什么没有人可以帮助动物?”他是未来的主人公,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们的艺术都是关于苦难和爱情的,但不包括所有生物,只有人类。我们不愿降贵纡尊,动物和植物是另一个世界。在切尔诺贝利,人类不在乎其他生物。
我四处打听,得知事故刚发生后的几个月,有人提出让动物随人一起疏散的计划。但是怎么实行?你怎么安置它们?好吧,也许你可以迁走地上的动物,但是在土里的虫子和蚯蚓呢?天空的动物呢?你如何撤离鸽子或麻雀?你怎么安置它们?我们没办法提供它们必要的信息,那也是哲学上的难题,我们的思想在那里发生了变革。
我想拍摄一部叫《人质》的影片,和动物有关。奇妙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和动物、树木、鸟类变得更亲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这些年来,我到隔离区,看到野猪或麋鹿跳出废弃的房子,那就是我拍摄的画面。我要拍一部影片,从动物的角度检视一切。
“你在拍什么?”有人对我说,“看看你周围吧,车臣在打仗。”但是圣方济各对鸟儿讲道,平等地和它们说话。如果鸟儿用鸟语和他交谈,会不会感到委屈,因为自己是鸟儿,不是他?
——谢尔盖·
委员会,里面只剩一名叫作娜斯佳的女人,拿着拖把走来走去,所有人都跑了。一个导演有一大沓证书,证明他去过哪里,拍摄过什么影片。他是英雄!
我的脑海里有一部很长很长的电影,那是我没有制作的影片,有很多集。(沉默)我们都是传播世界末日的人。
有一次我们随同士兵去一间小屋,一名老太太住在里面。
“好了,婆婆,我们走吧。”
“没问题。”
“好,婆婆,那就收拾一下行李。”
我们在外面抽烟等待。老太太抱着一尊圣像、一只猫和一个小包袱走出来,她只带那些东西。
“婆婆,规定不能带猫,它的毛有辐射。”
“不行,没有猫我不走。我怎么能离开它?我不能把它留下来,它是我的家人。”
影片就从这里开始——老太太,还有那棵没有味道的苹果树。现在我只拍摄动物。有一次,我把切尔诺贝利的影片放给小孩看,大家都很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不需要看那些东西。”孩子生活在恐惧中,因为大家都在谈论。他们的血液在改变,免疫系统遭到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