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即将过尽之际,日历撕翻,年历更换,触动更敏锐今昔之感,这漫长、苦难、漂泊百年即将成为历史。父母那代过去,自己这代也已是落日时分。
九九八年,评论集《雾渐渐散时候》(九歌)即将出版时,正在四访德国旅途中,下榻波昂城外莱茵河上座旅舍。日夜坐在伸展到河上凉台,在水声里写那篇自序。这本书是继《千年之泪》,阅读台湾文学又层思索。前人因读杜甫《无家别》而落千年之泪,如今二十世纪将尽,九四九年以前流离失所泪已渐止,代之以今世忧闷焦躁。这五十年来,看着台湾文学发展,好似在国际文坛、国内变局重重迷雾中行走,寻求定位。在整理书中文稿时候,好似看到些阳光照亮土地,个人视野之内,雾虽不曾全散,终有渐渐消散时候。这本书里有费时费力编辑文选几篇序文,也有最关注眷村文学和兮度漂流文学》、《文学与情操)以及谈翻译等篇。在真正世纪末那几年,政治冷手已伸进文学领域,纯真爱与信赖已几乎全被放逐,作二度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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