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五层都是他——除楼梯平台,只有个大房间——就他个人。三扇窗对着前面沃博雷尔街,还有三扇对着后面小巷。张老式小床,铺着平整床罩。张整洁书桌和个可以躺长沙发。
“参观结束。”他说,轻声细语。看起来她叔祖父友善、好学,完全正常。沉静,这是他流露最多状态。树般沉静。在黑暗中眨眼小老鼠那样沉静。
马内科太太端来三明治。没有儒勒·凡尔纳书,但是他有达尔文书,他把英语翻译成法语,给她读《
她已经来三天,但还没见过叔祖父。第四天早上,她在去厕所路上踩到个坚硬小东西。她蹲下、抚摸。
螺层明显,外形平滑,螺身有纵褶和渐弱螺旋线,卵形壳口宽大。她自言自语道:“峨螺。”
她在离第个贝壳步远地方找到第二个,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贝壳之路经过卫生间直接铺到五层门口,现在她知道,是他。她听见轻柔舒缓钢琴声和个声音说:“进来。”
她准备好去接受霉湿味儿和老年人酸臭味儿,出乎意料,满屋淡淡肥皂香味和书香,加上干海草味道。和热法尔博士研究室气味不样。
“叔祖父?”
“玛丽洛尔。”他声音轻轻、软软,像块珍藏在抽屉里丝绸,偶尔把它拿出来只为体会手指触摸它感觉。她伸出双手,只冰凉、瘦骨嶙峋手拉住她。他现在感觉好多,他说:“很抱歉没能早点儿和你见面。”
钢琴曲静静地流淌。听起来好像很多架钢琴在同时弹奏,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
“你有多少收音机,爷爷?”
“来,告诉你。”他把她双手放到个架子上,“这个是立体声。外差振荡器。自己组装。”她想象着,个身材矮小钢琴师,穿着燕尾服,在架机器里演奏。接着他放她双手在个大柜式收音机上,然后,第三个,还没有烤面包机大。共有十个,他说,声音里跳跃着孩子般自豪感。“能听见海洋上船只。马德里、巴西、伦敦。还有次听到印度。在这座城市边缘,在这高房子里,们接收信号出奇好。”
他先让她把手伸进个装保险丝盒子,再放进个装开关,并且直探到盒子最下面。他们移到下个书架:几百本书、个信号灯、装甲虫火柴盒、电子捕鼠器、块玻璃镇纸,他说,里面关着只蝎子、好几罐各式各样连接头,还有上百件她辨认不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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