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弗雷德里克,一边把东西放下。他们聊圣诞节,她诉说对弗雷德里克的思念。过了一会儿,女佣站起来,从一个转门走出去,取来两个白色的盘子,它们是如此的精致,落在桌子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铃音。
维尔纳觉得有点儿天旋地转:电梯!犹太女人!女佣!柏林!吃完东西,他们回到弗雷德里克的卧室,里面摆满了锡制玩具兵、飞机模型和装满连环画的木箱子。两个人趴在那里翻阅连环画,享受着幸福的校外时光,他们时不时地互望一眼,仿佛在判断友谊是否可以在另一个空间延续。
范妮退进转门内。门刚一关上,弗雷德里克就拉起维尔纳直奔客厅,爬上硬木书架前的高梯,推开一个大柳条筐,从后面掏出一本大书:金色的封套里有两册,每一册都有婴儿床垫那么大。“给。”他声音跳跃、眼睛发光,“这才是我想让你看的。”
里面全是彩色的鸟类绘画。两只张着嘴、扑棱着翅膀搏斗的白色猎鹰。一只黑色的嘴尖落在水面的血红色火烈鸟。站在畦头,高傲地注视着阴沉的天空的鹅群。弗雷德里克两手并用一页一页地翻。吹笛鹟,浅棕色肚皮的秋沙鸭,红色顶冠的啄木鸟。图片上的鸟多数都比现实中的大。
弗雷德里克说:“奥杜邦是一个美国人,在湿地和丛林中徜徉多年。那时到处是森林和沼泽。他乐此不疲地花一整天的时间观察一只鸟,然后把它打下来,用电线和木棍架好,为它画像。他比任何捕鸟人都博学。最后,一大半的鸟又变成了他的盘中餐。你能想象吗?”弗雷德里克的声音兴奋得有些颤抖。他盯着一处,无限遐想地说:“那些明亮的雾气,你肩扛猎枪去寻找扎根在你心里的东西。”
维尔纳努力想象弗雷德里克描述的情景:在有摄影之前,在有望远镜之前,有人甘之如饴地在未知的荒野里闯荡,带回绘画作品。与其说这本书满载着鸟类,不如说它充盈着惊鸿一瞥的幻灭,和蓝翅的、鼓吹出来的未解之谜。
他想起了法国人的广播,想起了海因里希·赫兹的《力学原理》——他难道没有听出弗雷德里克声音里的激动吗?他说:“我妹妹一定喜欢。”
“父亲说我们不应该看它。说我们必须把它藏在篮子后面,因为它是美国人在苏格兰出版的书。可是这不过就是一些鸟!”
前门开了,脚步声穿过门厅。弗雷德里克匆忙把书塞进套盒,他叫道:“母亲?”一个穿绿色滑雪服,裤腿上带白色条纹的妇女进来呼喊着:“弗雷德!弗雷德!”她拥抱自己的儿子,然后伸直了胳膊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