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下滑,福尔克海默幽灵似的从阴影里走出来,大得出奇,重新把拉直。
高年级的学生消失在城堡里。他们去接水,结冰的水桶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十六岁的完成了。十五岁的也做过了。他们的欢呼声失去了开始的激情,想要逃离的渴望如洪水般袭向维尔纳。跑。跑。
他前面还有三个人。两个。维尔纳拼命地想要挥去眼前的画面:9号井上的牵引机;仿佛拖着千斤枷锁般驼背走路的矿工;入学考试时摔下去的男孩颤抖的身影。每个人都困在自己的角色里:孤儿、士官生、弗雷德里克、福尔克海默、楼上的老犹太女人。甚至尤塔。
轮到维尔纳了。他像其他人一样泼水,水打在的胸口上,响起敷衍的欢呼声。他回到队伍里,等待解散。湿靴子、湿袖口;他的手麻木不仁,好像不是自己的。
又过了五个人,轮到弗雷德里克。没有眼镜他肯定看不清楚。水命中目标的时候,他自始至终没出一声。他好像认识似的,眉头紧蹙。
维尔纳知道弗雷德里克要干什么了。
弗雷德里克被他后面的孩子推到前面。高年级的学生递过水桶,弗雷德里克接过来,把水洒到地上。
巴斯蒂安走过去。他的脸在严寒中燃烧着愤怒的猩红色。“再给他一桶。”
弗雷德里克再一次把水倒在脚边的冰地上。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他已经死了,先生。”
高年级的学生递给他第三桶水。“泼。”巴斯蒂安命令道。夜色蒸腾,群星闪耀,荡来荡去,学员们在观望,校长在歪着头等待。弗雷德里克把水倒在地上。“我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