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每声脚步都可能是警察。每次发动机轰鸣都有可能带来分离。
艾蒂安又开始播报。她想:应该守在前门。万他们闯进来,可以为他赢得几分钟时间。但是实在太冷。最好还是缩在床上厚毯子下,梦回博物馆,手指贴着熟悉墙面经过有回音大走廊直到钥匙管理处。她唯要做就是走过瓷砖地,左转,爸爸定站在柜台后钥匙切割机旁等着她。
他会说,你怎耽误这长时间,蓝鸟?
他会说,永远不会离开你,生生世世和你在起。
马内科太太去世好几个月,玛丽洛尔还在期待老女人上楼动静、她呼哧呼哧喘气声和像水手样慢吞吞拖着尾音腔调。上帝啊,孩子,冻冰!但是她再也没来过。
鞋放在床脚模型下面。拐杖立在墙角。背包在层挂钩上。走出去。沿沃博雷尔街走二十二步,然后右转,路过十六个排水沟,到罗贝尔·叙尔库夫街左转,再经过九个排水沟到面包店。
请给条普通面包。
你爷爷怎样?
他很好,谢谢。
有时面包里夹个白色纸卷,有时没有。偶尔吕埃勒夫人备好些杂货给玛丽洛尔:卷心菜、红辣椒、肥皂。玛丽洛尔回到埃斯特雷街十字路口时,没有左转上沃博雷尔街而是继续直行。五十步走到城墙,顺着墙走差不多百步到那条越走越窄巷子口。
她摸到锁;从外衣里掏出于贝尔·巴赞年前给她金属钥匙。冰凉海水没过小腿,脚趾瞬间麻木。有自成体小环境,它宇宙里也有无数让人眩晕星系:这儿,只朝上单片贻贝壳外侧长着藤壶,只小长旋螺被只更小寄居蟹占据着。螃蟹壳上又有什呢?只更小藤壶。藤壶上还有什呢?
在潮湿旧狗屋里,大海冲刷掉所有其他声音;她像在花园里靠近植物样走近海螺,倾听它们在波波海浪里吮吸、移动和私语;她想起关在监狱里父亲,野胡萝卜地里马内科太太和把自己幽禁在房子里二十年叔祖父。
她摸索着走出来,转身锁好门。
那年冬天,停电时间比有电时间长。艾蒂安在发射机上接对船用电池,所以即使停电他也可以播报。为取暖,他们烧纸、烧箱子甚至旧家具。玛丽洛尔把马内科太太卧室厚呢子地毯连拉带拽地拖上六层,压在自己被子上。很多夜晚,她恍惚感觉自己听见冰碴儿掉在地板上声音,屋子里太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