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吃的。”
星光耀眼,维尔纳揉揉眼。他不觉得饿,他好像戒掉了吃饭这件麻烦事。“但是,我们——?”
“走吧。”福尔克海默又说了一遍。维尔纳最后看了他一眼:他破烂的外套和胡子拉碴的下巴。他大手的温暖。你行。
他怎么知道?自始至终他都知道?
维尔纳左手提着帆布包,右手拿枪,一个街区一个街区地找。枪里还剩五发子弹。他的脑子里总响起女孩的低语:他在这儿。他会杀了我。维尔纳沿着废墟往西艰难地行进,一块块砖、一根根线、一片片的顶板,很多还
刹那间,维尔纳的世界裂成两半,似乎最后一粒氧气也被吸走了。砖石、木块和金属飞驰而下,咣当当地砸在钢盔上,嗖嗖地撞在身后的墙上,福尔克海默的防护墙倒了,黑暗中到处是坍塌和翻滚的声音,维尔纳感到快要透不过气。突然在缤纷落下的碎物中传来啪的一声。维尔纳忍住咳嗽,推掉身上的残骸,发现福尔克海默正盯着一个洞,洞口投射出一束紫光。
天空。夜晚的天空。
月光穿透灰尘洒在碎砖堆上。维尔纳猛吸几口气。过了一会儿,福尔克海默拉开他,自己爬上残缺的楼梯,用一截钢筋用力地敲打洞口。钢筋铿锵有力地敲击着,他的手撕心裂肺地疼,六天没刮的胡子沾满土灰,维尔纳看到,福尔克海默的努力立见成效:光束已经变成紫色的光柱,大过维尔纳的手掌。
福尔克海默对着一大块石板又是一记重锤,更多的碎片落在他的钢盔和肩膀上。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是“扒”和“爬”。他试图把上半身探出洞外,肩膀却卡在洞口,他扭着屁股往里钻,外套被扯破了,人终于翻了进去。他从洞口伸出手,抓到了包、枪和维尔纳,一把拉了出来。
他们重返地面,跪在曾经的小巷里。星光璀璨。维尔纳没有找到月亮。福尔克海默摊开鲜血淋漓的手掌,仿佛要接住空气,让空气像雨水一样渗进肌肤。
酒店只剩下两面墙还连在一起,内墙上残留着几块墙皮。酒店后面的城墙还在,只是很多垛口已经残缺不全。海水无声地冲刷着对岸。除了瓦砾就是寂静。星光洒在每一处断壁残垣上。在他们面前,石堆埋葬了多少人?九个。也许更多。
他们像醉汉一样步履蹒跚地走向城墙的背风处。走到城墙的时候,福尔克海默低头对着维尔纳眨眨眼,向黑夜走去。他的脸上沾着厚厚的土灰,像是一尊活生生的雕像。
在南面五个街区外,那个女孩还在放唱片吗?
福尔克海默说:“拿上枪,走吧。”
“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