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洛尔用手掌撑着桌子。母子两人离开的时候,她想象着大手握着小手的样子,她的喉咙里激流涌动。她说:“请等一等。战后,我叔祖父回到圣马洛卖房子的时候,收藏了一张幸存的我爷爷的唱片。是关于月亮的。”
“我记得。好像有月光?另一面?”
嘎吱嘎吱响的地板,翻腾喧闹的水族箱。螺沿着水草滑行。小房子在她两手间的桌面上。
“请把您的地址告诉弗朗西斯。唱片已经很旧了,但是我会寄给您。也许马克斯会喜欢。”
“他比同龄人矮。一直是这样。但是他照顾我。他很难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我这样表达准确吗?”
“非常好。”
水族箱汩汩响,螺在饱餐。这个女人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玛丽洛尔不得而知。房子模型呢?难道维尔纳又回到石窟,把它捡回来了?他把钻石留在里面了吗?她说:“他说你和他总是听我爷爷的广播。你们能在德国听到吗?”
“你爷爷——?”
玛丽洛尔想知道她牵扯出了那个女人怎样的回忆。她刚要开口,就听到大厅里传来脚步声,停在实验室门外。马克斯结结巴巴地讲着没人能懂的法语。弗朗西斯笑着说:“不对,不对,后面的意思是在我们背后,不是在我们的屁股里。”
尤塔说:“不好意思。”
玛丽洛尔笑笑。“正是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孩子们拯救了我们。”
门开了,弗朗西斯说:“夫人,您还好吧?”
“我很好,弗朗西斯。你可以走了。”
“我们也要走了,”尤塔说。她把自己的椅子放回到实验桌下面。“我希望您保留这个小房子。这比我留着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