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脂粉,容颜也改样,走起路来还得提防漆皮草履脱落。让她坐在瓢亭狭窄茶室里,穿西服习惯又漏出来,跪坐不好,大襟敞开,两个膝盖就露出来。
“小悦,看你!像个男扮女装‘辨天小僧’①。”大人们取笑她。
悦子还不善于拿筷子,总是孩子们那种古怪拿法。再加穿是长袖和服,袖手缠住手臂,和西服大不样,吃东西很不方便。盛在八寸盘里慈姑,悦子举筷去夹,下子滑在地上,从廊檐直滚到院子里,在青苔上滚个不停,悦子和大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今年赏花闹出来最初笑话。
第二天早晨,她们先到广泽池边,那里有棵樱花树树枝覆盖在水面上,幸子、悦子、雪子和妙子四人依次并立在那棵樱花树下,贞之助取出莱卡照相机给她们拍张照,背景取是遍照寺山。提起那棵树来,还有段回忆。有年春天,她们来到广泽池边时,位手里提着照相机绅士请求让他给她们姐妹拍个照,拍两三张之后,他再三道谢,并说如果拍得好,定把照片寄上,当场就抄录她们地址。十天以后,果然如约寄来照片。内中有张拍得特别好,那张照片里幸子和悦子伫立在樱花树下,出神地凝视着池面,借池水涟漪作为背景,拍出母女俩后影,拍得异常精彩。母女俩神情恍惚地凝视着池水样子,花瓣掉落在悦子衣袖花纹上那种风情,不假雕琢地显出春天即将逝去惋惜心情。从此以后,她们每年来赏花时,总忘不要到广泽池畔那棵樱花树下去凝视番池水,而且当场拍下照片。幸子还记得池边路旁墙根下有株好看山茶树,每年开出深红色花,所以她每年也要去那里转下。
①河竹默阿弥(1816-1893)所作歌舞伎世话物狂言《青砥稿花红彩画》中男主角,常扮成女装。
她们又登上大泽池堤岸浏览,走过大觉寺、清凉寺和天龙寺门口,今年又来到渡月桥堍。京洛地方樱花时节人山人海,其中有特殊风景,那就是人群中夹杂着许多朝鲜妇女,她们穿都是单纯深颜色民族服装。今年过渡月桥,河滩樱花树下,三三五五朝鲜妇女都蹲在那里吃午饭,其中有几个居然喝酒喝得兴高采烈。幸子她们去年是在大悲阁、前年是在桥堍下三家轩打开饭盒子吃饭,今年选择十三处朝山进香中有名法轮寺——那里供奉着虚空藏菩萨——山上吃午饭,然后再往回走过渡月桥,穿过天龙寺北面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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