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姣朝顾灵毓走过来,她开口,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顾灵毓却也不像是在看他:“少爷,齐云山说,您不去见他最后面,他不怨您。他说,叶巡抚拼命地想让他翻供,承认刺杀是受你们翁婿指使,大刑伺候,威逼利诱都用尽,但他咬着牙没答应。他还说,姓叶人非善类,以后免不再兴风浪,他保护不您,让您和亲家老爷小心提防。”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她突然又转过身来,脸恍惚:“对,要走,多谢少爷少奶奶这年收留,无以为报,给你们叩头。”
她僵直地跪下来磕个头,傅兰君蓦地想起最后次见齐云山时,齐云山也对自己磕头。
顾灵毓喊住焦姣:“你要去哪儿?”
焦姣轻轻笑:“去北京,去告御状。齐云山他判是秋后斩,离行刑还有大半年时间。大清以孝治天下,齐云山他为父报仇,就算犯国法也情有可原,要去北京,去找皇上,去找老佛爷……”
下陈年卷宗,看看此人所说是否属实。”
齐云山被带下堂。
他次也没有回头望。
个月后案件再审,从山东查阅卷宗信息看,齐云山所说陈年旧案确有其事,就发生在叶际洲做知县任期内。齐云山依旧咬定自己刺杀叶际洲只为报仇并非受谁指使,案子只好结案。
齐云山依旧被关押在巡抚衙门大牢,只等秋后问斩。
她看上去已经有些神经错乱,傅兰君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顾灵毓打断她话:“焦姣,你把告御状看得太过简单……”
焦姣声嘶力竭地叫喊:“杨乃武都能翻案为什齐云山不行?顾灵毓你自己能狠下心来看着
对于这个结果,最满意当然莫过于傅荣,他高兴不只是保全自身,更是叶际洲计未得逞。而顾灵毓呢……傅兰君猜不透顾灵毓情绪。
他应该是很悲伤,但他表面上平静如水,每天在家和军营之间来回,与平常并无两样。他甚至从没有去大牢里看过齐云山,这让傅兰君觉得费解。
去牢里看齐云山,只有个焦姣。
大雨天,她从省城探监回来,整个人淋得落汤鸡般,嘴唇青紫脸色惨白。她径自推开顾灵毓和傅兰君卧室门走进来,雨水立刻从她身上淌下来浸湿地毯。
傅兰君眼就看见她原本套在手上玉镯子不见,从她进顾家以来就戴着那镯子,想必是从她娘那里继承来,如今不见,毫无疑问,肯定是为托关系进去探监。牢里狱卒们都是年久生锈钥匙,不给够油水是不肯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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