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遵义、娄底、株洲、鹰潭(那些他能记住站名)。火车就这样开过半个中国,漫长,弛缓,从阴霾直至阳光下。火车伤感体现在返程时。他想也许再也不会到重庆去。
回到学校后,端木云写篇不太成功短篇小说,取名叫作《们共同朋友》,讲述两个文学青年在起谈论文学,相当热忱,他们对文学有共同见解和共同愤懑,两人谈完往回走,甲说要回旅馆,乙回家。接下来事情,无疑是照搬那天晚上发生。小说没有设置悬念,作为叙述者甲,其口吻非常像位厌世作家,切都已洞悉,切不为所动,总之全无细腻柔软,也不狂想。他把稿子寄给沉铃,她收到后立即打电话到他寝室,问说你怎会想到写这个故事。端木云说,写是李东白。沉铃本想和他讨论写作技巧,听到这话非常惊讶,说,端木云,你不能写另位作家。
为什?因为这是个伦理问题,沉铃说,至少在这儿是,不能接受你写李东白嫖娼,即使你讨厌他,即使这是真事。
端木云说,史上很多作家这写,比如海明威写过《流动盛宴》。沉铃说,不和你讨论文学史,李东白也是作者,写点别吧。说完挂电话。
端木云觉得郁闷,这篇稿子也就压在抽屉里,没有再投给其他杂志社。秋天时,他在另份文学刊物上看到李东白小说,写相同事件,采用第三人称单视角,设定另位青年穷困、敏感、多疑特征,与端木云小说像是白刃相见。那时,九九八年大洪水已经退去,端木云在上海,他看完这篇作品大笑起来。个星期后,他打电话给沉铃,沉铃说你好像失踪,正找你呢。端木云说,在找工作嘛,到现在还没着落。沉铃说她读到李东白小说,那篇关于嫖娼,叫作《街角》。
端木说,听你话,没再投稿。沉铃说,也没有把你小说稿子给其他人看过,包括李东白。端木云说,显然和李东白碰巧各自沉不住气写对方。沉铃气愤地说,李东白这写是不对。端木云说,没关系,并不觉得受到冒犯,如果这两篇小说发表在同份刊物上,那可能会更精彩。沉铃生气地说,你们俩都够胡来。端木云无法回答,他挂电话,心想:确实,胡来这个词是对,小说家理应收割那些发育不良灵魂,然而,往往如此——他们最想做事情是首先把自己头颅斩下,但是现实又像神话,每斩个,就会长出个,最后他们丧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