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手折叠床。周劭从简易衣柜里拿出两件毛衣,蛀得不像样子,人件套上。也就是这天,赵明明兴奋地宣布:康孚龙旺销季节到来。两人到药店,中午有个老人走进来问诊,两人搭档胡说通,周劭讲上海话时,端木云搭不上。老人对周劭说,你是上海人,信你。买下瓶走。第二天老人又来,说自己家老太婆用这个擦剂非常好,关节不疼。两人很高兴,既然这药管用,他们就不是骗子。生意日渐兴旺,这以后他们平均每天出货二十件,有百元提成。这笔钱够两人每天下馆子吃饭喝酒。
端木云认识到,关节炎患者非常痛苦,有位老人向他形容:这是种来自骨髓中痛,这种痛会让你在梦中都看到自己在经受着酷刑。有时,隔着药店玻璃窗,他凝视着患者拖着病腿走过街道,想象那是酷刑之后残躯。培训告诉他,关节炎是无法根治,康孚龙擦剂事实上只是种外用麻醉剂,治标不治本,它麻痹患处神经,让人不疼。不疼比什都重要。在柜台里站久,他想象所有经过路人都在忍受酷刑,都只剩下副残躯,寒冬凛冽,天上落下冷雨。这地方和傻子镇有相似之处,站在傻子镇路口,凝视着那些小傻子,他也感到头皮发麻,心想该怎拯救这种局面呢。
深秋时,端木云站在窗台前,用四百字方格稿纸写篇小说,讲述洪水泛滥时期个停留在县城外乡人。故事不长,外乡人遇到群小白痴,从乡下小镇转移到县城电影院,白痴们坐在电影院里,为让他们不那害怕,电影院里放映部老旧黑白电影。外乡人也在其中,看完这部电影。故事到此为止。写完之后,他又试着写傻子镇,想写得更长些,但没有太大把握。写到二十页时他发现这个故事失焦,白痴们虽然很有趣,虽然伤感、神秘,但不构成种持久动力,最难办是每个白痴看上去都差不多。
照周劭说法是:在任何部头脑正常作品中,白痴都是独无二,余下人都在他阴影笼罩下。周劭举《喧哗与骚动》为例,又对比电影《阿甘正传》和《阳光灿烂日子》,指出像端木云那样口气写二十个白痴,不成立。
天凉后,写作变得容易,生活简单,不需要多想什。端木云到上海之后,既没有交到新友,亦无旧交可以联系,有时想起沉铃,但又不好意思频繁打搅她,过去长久在电话里谈论小说事情再也没有发生过。他恢复深夜散步习惯,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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