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很远。那是九九〇年代末,像他这样深夜在街上乱走人很可能会被群穿制服巡逻队员拦住,如果掏不出证件就会遇到麻烦。然而,他运气不错,次也没遇到过。
在重庆时候,他觉得街道是立体迷宫,条街道可以翻转着穿过自身,像个莫比乌斯环,条街道也可以消失在隧道深处,像到达世界尽头,而上海街道全都在平面上展开,窄窄,靠得很近,发出些无人能懂低语,行走在这里人们像是踏过张巨大地图。寒流来时他惊悚地发现所有悬铃木都落下叶子,松脆地铺满街道,被路灯照着,整夜。
有天他感冒,没去药店上班。下午,他在窗台前站着,眺望住宅区边巨大垃圾场,被风吹着,翻滚着无数白色泡沫塑料,有几个拾荒人在其中走动,带着他们孩子。过会儿,个穿着红色大衣女人,也走到垃圾场,站在那里经受着风吹,似乎在寻找什。端木云认出她佝偻着体态,下去看,果然是玄雨。
玄雨说,问沉铃才知道你住这片,但找不到门牌,然后就看见你出现在眼前。端木云便问她,从哪里来,住在哪里,来办什事。端木云说,你真是来上海闲逛吗?玄雨说没错,她已经辞职,到处逛,目前在上海等个朋友,已经个星期。端木云不语。玄雨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在等谁吗,在等沉铃。端木云很不适应她讲话方式,同时也很惊讶,问说沉铃为什会来上海。玄雨说:显然你又不知道,她杂志社忽然换位领导,现任这位和她很合不来,也不怎懂文学,她决定到上海来发展,可是上面不放人,迟迟批不下来。端木云说,她如果真不想做,应该撂下手头切立刻走。玄雨说:她和咱们还是不太样,她有人事档案跟着,如果撂下切,工龄和职称就全没。
端木云低头想事,后来发现,玄雨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注意到她左脚皮鞋鞋尖已经磨损,像是走很远路。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竟然穿着白大褂,以及蛀坏毛衣。她说:你视力不错,那远就看见。他说:不,是你样子比较好认,那刻正在注意你,然后发现是你,这就像闪电恰恰劈中你凝视着某个物体。
玄雨住在家小旅馆里,离得不远,端木云请她简单地吃顿晚饭,随后送她过去。玄雨说,真跑很远路,简直可以说是穿过个夏天,来到上海。进房间后,端木云看到桌上放着本茨维塔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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