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铁道上停很久,他靠窗坐着看外面静止景色,地平线上乌云堆积变幻,农庄在凛冽空气中颤抖。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悲伤,或者说,有种比悲伤更沉重东西横在远方道路上。他想到诗人海子。海子是安徽人,十年前这个时候,他也在铁轨上。这个被虚幻折磨到死诗人似乎总是能看到道路上光,有些是喜悦光,有些是悲伤光,有些是呼喊着奔走光。
下火车后,他在市里搭末班长途汽车,到镇口已经是深夜。汽车抛下他,沿着新修省道开走。他走进小镇,有那段路,四周没有路灯,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灯,地上有抹微光。傻子镇似乎是翻修过,主干道两侧曾经有过大树悉数消失。他抬头看去,高高塔楼上,那个长不大傻子举着手电筒替他照着。傻子什都不懂,像个狰狞天使,像卡西莫多。他向傻子挥挥手。微光很快消失,他走到有路灯地方喘口气,辨认下方向,十分钟后,他来到强子家门口,看到二楼窗帘透着灯光,如同块深红色幕布。他敲门后,强子母亲出来开门,脸色浮肿,穿着棉毛裤,像是刚从床上起来。端木云问,强子呢。老太婆说,们都睡呀。端木云无法相信,这家人竟然在睡觉。老太婆说,你姐姐在县城殡仪馆。这时,强子出来,端木云瞪视着他。强子说,家里没设灵堂,你这晚也别走回村里,就在这儿住晚上吧。
端木云说,打电话找不到你,爸也说不清个所以然,她是怎死。
强子说,怀孕八个月流产大出血,送到县医院已经晚,医生没办法,死。
端木云问,小孩呢。
强子说,也死,不,是个死胎。
那个晚上,端木云躺在强子家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这地方从来不像他姐姐家,像陌生人群居地方。那间客厅里散发着死亡气味,妇女身上血腥肮脏,血洪流在黑暗中蔓延。他焦躁难耐,后半夜不得不坐起来,开灯看会儿笔记本上小说,他认为《傻子镇》在某种程度上预言他姐姐死,在“她”挥手离去结尾他写下似乎是种长久告别,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在悲恸漩涡中心,现在看来,恰恰相反,他姐姐在中心下沉,而他被漩涡离心力抛出。在小说中,抛出那个人,总带有幸存者色彩。他靠在沙发上疯狂抽烟。天快亮时,强子父亲,那个沉默阴郁老头领着小五子走出房间。小五子嘀嘀咕咕,尿尿啦,要去尿尿啦。看到端木云,小五子说,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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