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当时提个问题:美国有没有保尔式青年g,m者?
姐姐停止朗读,依次看着哥哥们脸,显出被高端问题难住样子,那意思是本姑娘才疏学浅,但你们总不至于也被难住吧?
蔡晓光肯定地说:“没有。”
郝冬梅不怎肯定地说:“也应该有吧?”
哥哥说:“在全人类历史中,不仅仅无产阶级伟人才是伟人,无产阶级英雄才是英雄。如果这种前提是成立,那认为马丁·路德·金……”
加工厂青年苦力工变成酱油厂青年苦力工,这使他们在心理上终究感觉到平衡。人心理是奥妙无穷,当受到某类事负面影响开始产生不平衡之感,却终究还是获得种极大平衡以后,会体验到异乎寻常愉快。
那时肖国庆、孙赶超们心里难以形容地暗自愉快着。他们都知道那不怎道德,却都拿自己内心里那份儿愉快没办法,所以便都以种严肃表情予以掩饰,唯恐流露出来。他们无师自通地掩饰得很成功,在周秉昆看来,他们严肃表情是由于心情凝重所致,而他们心情疑重是由于对他深切同情。自家自己、别人家别人些事在他内心造成苦闷,终于突破个心垒豁口,流淌般地倾诉减压番之后,秉昆也有几分愉快。他想起母亲叮嘱,趁着自己些微愉快劲儿还没消散,邀请他们春节期间到自己家玩。他们都挺高兴,定下正月初三这个日子。
与他们分手后,秉昆独自往家走时,想起位美国作家小说中首诗:
蓬松卷发好头颅,
未因失恋而痛苦。
姐姐大声制止道:“打住!”她从兜里掏出几角钱,朝秉昆递,板着脸命令:“买冰棍去。”
他当时不得不起身买冰棍去,所以直到那日他也并不知道马丁·路德·金何许人也。
未曾患过百日咳,
亦无麻疹起红斑。
寻常人生寻常过,
有限快乐胜黄金……
他记得姐姐在家中高声朗读时,哥哥、郝冬梅和蔡晓光都笑眯眯地看着她,仿佛那是首她自己写诗,而且写正是她自己。不知为什,姐姐头秀发天生有些卷曲,民间说法是自来卷,母亲给出解释是因为姐姐还没出过疹子,人人都有身体内毒小时候转移到头发上,将头发烧出卷来。母亲对此心存忧虑,经常嘱咐姐姐旦发烧千万别大意。因为按民间说法,小时候没出过疹子人身体内毒尚在,说不定什时候会由点儿小病引起大病,给人颜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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