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参加考试?”
“没有。”
“也没经过群众评议?”
“没有。”
“那……沈一兵呢?”
见。她的信很短,同样没出现一个爱字或想字,然而又不难看出她确实分享到了他的快乐,并叮嘱他要少吸烟,尽量别沾酒,劳逸结合,别牵挂她等。她的信自然也是真诚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她的信更像是一位中学女教师,对一名当年的男学生的回信——男学生工作有成绩各方面有进步了,写封信向老师汇报汇报,老师必定要回信,而回信必定是高兴的。
秉昆却很失落,因为她的信缺少明显的爱意,又一想自己的信既然是那样的,收到同样的信实属正常。
他觉得他和她的关系似乎成了这样——他站在一条河中,河的对岸是她;他为她而下水,却不敢再贸然向前,因为前边水太深,而他不识水性,每进一步都有没顶的危险。退回去不成问题,却又不甘心退回,因为身后的岸上没有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事物。因为她在彼岸,彼岸对他具有巨大的吸引力,能让他对幸福产生丰富的想象。他希望她不停地向他招手,给予他前行的勇气。而她并不,似乎也不会主动望向河中的他,更不会自己也下水拉他过去。他如果真的退回去,她似乎还能够忘了他。
失落过后,他又多少获得到了一些安慰。毕竟,河中只有他一个“不一样的德鲁”,并没有其他和他有类似想法的男人;彼岸也只有她自己,没有另外一些别样的“郝思嘉”。只要他呼唤她,她的目光就会望向他,还向他友爱地微笑。
他希望他们的关系在一个时期内起码能保持这样。
“他也从厂里消失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德宝突然来到秉昆家。他抱怨秉昆把好哥们儿忘了,接着说吕川失踪了。
秉昆有了新的兴趣,正在创作山东快书,心不在焉地说:“开什么玩笑!快说有什么事,说完快走。”
德宝说他因为经常住在春燕家,和吕川一块儿上下班的时候少了。他奇怪连续几天没在厂里见到吕川的影子,就去味精车间询问,味精车间的人只知道吕川调走了,再就一问三不知了。他又去问唐向阳他们三个,结果也都一无所知。他只得问厂里的一个头头,头头说:“知道你俩是哥们儿,所以告诉你,哪儿说哪儿了,有关方面要求厂里保密,绝对不许外传啊!吕川不是调走了,是上大学去了。”问上了哪所大学,头头说:“我们当领导的也没人知道,已经告诉你了是保密的事,你就别到处瞎打听了。”
“吕川……上大学去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