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刚走到门口,听秉昆叫他声,并不转身,在门口站住。
秉昆说:“要多待会儿。”
“随你便。”周志刚仍没转身,推门而去。
门刚关上,郑娟对秉昆说:“外边那大风,你怎可以不陪着他回家呢?”
秉昆不以为然地
周志刚说:“要说你都替说,没什好说。”
秉昆和郑娟就笑得更不自然。
郑娟终于红着脸憋出句话是:“大伯喝水不?”
周志刚说:“不。”他这才又把脸转向郑娟,面无表情地说,“孩子,让看看你手。”
郑娟以为他会看手相,想要通过看手相来决定她和秉昆关系,犹豫下,手心朝上把双手伸到周志刚面前。他哪里会看手相呢?他是要亲眼看看,自己小儿子说郑娟因替他老伴常年按摩、手指都变形话是真是假。
郑娟推出家门。
郑娟忐忑不安地说:“你怎敢把你父亲往家带?”
秉昆说:“他坚持要来当面谢谢你。”
郑娟说:“不信那是他真实想法。”
秉昆说:“也不信。”
他又说:“手背朝上让看。”
郑娟又犹豫——她没听说从手背看手相,虽然困惑,却还是乖乖地将手背朝上。
周志刚低头认真看看,从炕上抓起自己工人单帽往头上扣,心想要及早脱身似说:“那,就算谢过你吧,走。”说罢往外便走。
事实上,周志刚也确想要及早脱身。他和郑娟样,时无话可说。自己必须亲自来表达番谢意,这点他毫不含糊。但来之后,见郑家情况,见着灰头土脸郑娟,替小儿子秉昆人生往前想想,他看不到任何光明和希望,心情极为沉重,真是再也不知说什好。
“爸……”
郑娟说:“有点害怕。”
秉昆说:“别怕,有呢。爸是有修养工人,既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那他就没什可怕。再说,他凭什敢打你骂你啊!”
秉昆把郑娟轻轻推进屋后,接下来几分钟里,情形有点儿像简短会晤仪式。秉昆煞有介事地向周志刚介绍郑娟,周志刚表情庄严地点头;郑娟向周志刚深鞠躬,不知说什好。接着,秉昆代表周志刚表达番谢意,替他赠送腊肉和茶,郑娟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更加不知说什好。
于是,秉昆只有看着郑娟不自然地笑,郑娟只有看着周志刚不自然地笑,周志刚只有继续表情庄严地看着穿糖葫芦光明。
秉昆请求般地说:“爸,你说几句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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