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刚被说得没面子,向秉昆翻白眼,一时无话可说。
光明说:“周大伯想吸就吸吧,我姐回来敞敞门也能把烟放出去。”
周志刚恼火地教训秉昆说:“你怎么知道我掏出烟来一定是想吸?我就不可以掏出烟盒看看吗?”
秉昆只得苦笑。
又过了十几分钟,郑娟背着楠楠回来了。楠楠在郑娟背上睡着了,郑娟没扎头巾,头发被大风吹得凌乱不堪,满头满脸都是土。她把楠楠轻轻放在炕上,转身诧异地看着周志刚。她立刻就猜到了他是谁。
郑娟没在家——楠楠感冒了,她带着儿子到医院打针去了。
光明在炕上穿糖葫芦,他立刻听出进了家门的不只周秉昆一个人,叫了声“秉昆叔叔”就不知说什么好了,低下头默默地继续着。
秉昆说:“光明,和我一块儿来的是我爸,你该叫大伯。”
周志刚接言道:“要叫周大伯。”
光明就怯怯地叫了声:“周大伯。”
树上的黄叶一举扫落。路上行人不多,有的女人扎上了头巾。
那么大的风骑自行车是不明智的,父子俩顶着风往郑娟家走。
周志刚问:“你看出来了吗?”
秉昆反问:“爸指什么?”
周志刚说:“郑娟一家三口不在咱家,你妈的病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秉昆反应极快地说:“你满身都是土,我帮你拍打拍打。”
他从绳上扯下毛巾,把
秉昆问:“爸,你的意思是?”
周志刚说:“等,今日事今日毕。”说罢坐在炕边,看这看那的。
秉昆也在炕边坐下,帮光明穿糖葫芦。
十几分钟里屋内寂静无声,周志刚从兜里掏出了烟盒。
秉昆说:“爸,忍忍。屋子这么小,外边风又大,开窗就会刮进一屋土。不开窗你吸得满屋子烟,人家孩子又感冒了,一会儿打针回来多不好。”
秉昆侧身站住,试探着说:“爸,要不别去了。”
周志刚也侧身站住,严厉地说:“这么大的风,都走在半路了,是你说不去就不去的事吗?”
秉昆以近乎警告的口吻说:“爸,你要是不怀好意地去,我把丑话搁这儿,那咱俩的父子关系可就完了!”
“你小子敢跟我说这种话?再跟我这么说半句我扇你!你以为你是个小编辑就了不起啦?不管你往后又当了什么,首先得当好我儿子!哎,你怎么就知道我是不怀好意地去?我现在是一家之主,郑娟终究是对咱们周家有恩的人,我不该去看看她吗?”父亲当街嚷嚷起来。
“好好好,别冲我嚷嚷,只要你承认她对咱家有恩就行。”秉昆这才挽着父亲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