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义忍不住问:“维则,有没有什需要帮忙事啊?有就抓紧时间直说。”
龚维则愣愣,摇头笑道:“没有,没有。大半辈子都过去,从没人这问过,倒是以前常对别人这说。以前思想单纯啊,认为自己是派出所所长嘛,工作性质决定你就是要及时为群众排忧解难嘛,所以常把你刚才话挂嘴边上。现在呢,当副局长,不但再不敢轻易说那种话,而且生怕别人求到自己头上。除亲戚朋友事,谁忙也不想帮。怕主动帮谁,落下个好求名声,三天两头有人磨叽着相求,那不烦透。咱们才多大点儿权力呀,帮不过来啊!”
他话说得周秉义脸红下。
两人之间,偶尔见着,彼此表现得再亲热,也从不称兄道弟。对于周秉义来说,“小龚叔叔”是历史性,称“兄”意味着对共同经历段历史否定,但如果再叫“小龚叔叔”又确实有点儿可笑。对于龚维则,如果对秉义以“弟”相称,降低自己曾是“叔叔”历史地位。
龚维则真诚地说:“你走后,本市这边有没有什放心不下事?有话你也只管直说。”
小龚叔叔”,大几岁也得叫“叔叔”,没有谁家孩子开过叫“哥”先例。
坐着小龚叔叔亲自驾驶警车,听着已是区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小龚叔叔温暖回忆,周秉义竟不敢多说什,怕又被特殊感情绑架。
龚维则觉出他没有谈兴,安慰道:“别那失落。”
秉义奇怪地问:“失落什啊?”
龚维则说:“你当然自己不能承认啰。你啊,得这安慰自己,虽然由掌实权干部变成虚职干部,由把手变成服务于把手二把手三把手人,但你进京啊!东三省有多少像你这个级别干部做梦都希望能被调到北京去。这也是地方*员大喜事嘛,意味着儿女沾你光成北京人啊。”
秉义本想求他解决下弟弟
秉义说:“也没儿女啊。”
龚维则说:“忘这茬儿,但冬梅沾你光啊,她肯定愿意成为北京人嘛。你不要理那些议论,都是出于嫉妒,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是酸。”
秉义说:“有些什议论呢?说来听听。”
龚维则扭头看他眼,见他表情开朗,似乎有点儿谈兴,便滔滔不绝地分析,挺来情绪。周秉义索性不打断,也不接言,听得倒也津津有味。龚维则话忽又绕回到他与光字片与周家人感情上,周秉义心便又敏感地收紧。
到机场,二人下车后,龚维则还在大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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