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今天怎
没来啊。”叶琬忽地问张涵。
“她……在家看孩子呢。”张涵
声音
下子弱
下去。
“哦。孩子还好吧，多大。”
“岁半，挺淘气。太淘有点儿，
都受不。”
“报还报呗，你小时候那淘，现在让你也受受你爸妈苦。孩子叫什啊？爸就跟说有孩子，没说叫什。
大也不容易。咱们都不容易是吧，老师家孩子们。”
叶琬认出路来。张涵嘴上犯着贫，心里倒是不含糊。七拐八绕，把她带回到学校来。爸爸几年前就跟她提过，新城区开发以后几家重点中学全部迁址到新城，她中学也在搬迁名单内。每年回家探亲都是来去匆匆，还从没想起过要回学校看看。学校大门上，原来悬挂着硕大校名大理石门梁已经被敲掉，只留下两侧光秃秃柱石。张黑黝黝大嘴向他们俩张开着，挡着他们，只有门口这两根象征性门牙。
“带来这儿干吗。”叶琬笑意全被这两颗门牙挡住。
“想着说不定你想看看。好久没回来看吧。”张涵把车停在路边，拉起手刹，“去转转吗。”
叶琬沉默。张涵也不出声。老城被逐渐遗弃味道，顺着车底凉气缓缓爬进车子里。叶琬拉开副驾车门，走下车子。
“扔在这儿三四年，也没人开发。最开始说要改成购物城，后来说是不在老城再建大型购物城，又说要改成电影院，不知怎又没消息。前段时间又听说，准备直接扒，改成绿化区，搞个街心公园什。反正都是瞎折腾。这小破地方搞什都没发展，搞什都没所谓。”张涵踩着叽叽叫唤积雪，走到学校大门前。门口两侧光秃秃柱石之间，胡乱插着两扇铁门，中间用条铁链子拴着。铁链子又粗又长，稍微拉，竟在两扇铁门之间拉开人多宽空当。张涵直接从那个空当钻进去，黑羽绒服被锈铁门蹭上两道铁红色。张涵拉住那个空当，示意给叶琬。叶琬走过去，也从那空当里钻进去。
“看这儿现在拍鬼片儿最合适。”张涵很兴奋，哆哆嗦嗦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给叶琬照着亮儿。静默黑夜吞食着这微弱点点光。
积满雪花坛，教师办公楼，水房，图书馆，教学楼，实验楼，第二教学楼，绿化带，操场。这天之内，叶琬已看太多坟场和墓碑。不是无法承受。只是有点，太多。
“你还在那儿上班呢吗？”叶琬想找些轻松点话题。
“嗯，国税局。也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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