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会算命吗?他或许已算出去婶婶家讨碗粥喝,大概没有多大问题,却没有算出他们家煮珍贵蒜末腊肠焦米饭。为不至于让自己处境显得过于可怜,假装没事人似冲着婶婶笑笑,说:“没关系,爸爸早上出门,在锅里给烙张大油饼。回家去吃油饼好啦。”
正,轿夫出身,家里穷得连根针都找不见,日子怎过得出来?要不,今天下午就到半塘跑趟?”
“没用。”赵先生说,“你那老表妹吃呆子魔法,五迷三道,早就失心性。你去,这话怎说?依看,这事不简单!年不到,家里先后死三个人,怎说都有点邪门。这事不简单!”
赵先生再次冲摆摆手,示意可以走。
走到他们家天井里,还听见书房里飘出句话来,是先生说:“都说瓦注者巧,金注者昏,呆子这个本钱下得可真大呀!”
说真,刚才,师娘与先生那几句话,有大半都听不明白。可从他们口风判断,春琴要嫁给那个人正是大队书记赵德正。不要说赵先生和师娘,就连听,也觉得两人不般配。不知为什,想到春琴就要落到又老又丑赵德正手里,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难受。本来是要去池塘前打谷场上找同彬,却没头没脑地穿过弄堂,来到后村婶婶家大门前。
不过既然来,时间也到中午,那就进去吃口饭吧。
奇怪啊!刚才,明明瞅见婶婶坐在门前碌碡上,跷着二郎腿正在吃饭,怎眨眼工夫就没影呢?这才多大工夫,婶婶家大门忽然关得严严实实。敲半天门,堂哥赵礼平这才把门打开。婶子和堂妹赵金花坐在张矮桌边,都用种奇怪眼神看。婶婶问有什事。那时已经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还只得硬着头皮对她说,是来吃饭。
“吃饭?”婶婶笑笑,“这时候哪还有饭?们早就吃过。粒米都不剩。真是不巧,你要是早来步就好啦。”
堂哥礼平飞快地摸下他小油嘴,也在旁帮腔道:“早上剩点红薯粥,们早就喝个精光,没啦!”
那小堂妹赵金花,那时才五六岁,竟然也跟着他们拼命地点头。后来直不太喜欢这个堂妹,甚至于有点厌恶,大概跟记忆中这个铭心刻骨场景有点关联吧。瞅见婶婶家灶台上还冒着缕缕热气,空气中弥散着股好闻香味。不用说,那是青蒜末和腊肠丁混合着焦米饭特殊香气。只好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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