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里时候,涌向她心头狂潮,并不是悲伤,甚至也不是惊悸,而是种难以遏止愤怒:
“赵先生啊,这就是你不对。假如人人都像你样,仅仅因为把屎拉到裤子上,就寻短见,这世上人,恐怕早就死得个不剩!”
她觉得赵孟舒太脆弱,也太矫情。虽说心里有些想不开,新珍还是没忘提醒老鸭子和马老大,定要将死者身上那条花短裤换下来:
“赵先生是个文墨人。不能让他穿着女人花裤衩踏上黄泉路。”
赵孟舒在z.sha前,曾用漂亮行书留下遗书半纸。他嘱咐王曼卿,将“”琴身那枚金徽撬下来,送给朱方镇罗站长夫妇,以谢酒食款待、衣物相赠之情。多年后,小心眼新珍当着同彬面,跟提起这件事时候,仍为赵先生遗嘱愤愤不平,“他愿意把金徽送给谁,可管不着。可怜们夫妻俩,好心好意送他去朱方镇,长生推着独轮车,在后面抱着绿豆汤,末,他把屎拉裤子上,又带他去表姐家洗澡吃饭,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他怎就忘得干二净。你可不要误会啊,倒也不是要与表姐争那个金徽……”
那天,严政委恰好在邻乡皮村视察防洪工作,闻听赵孟舒死讯,也吃惊。在郝乡长陪同下,他特地绕路赶过来,正好遇上傍晚时分大殓。
王曼卿身缟素,给“”安轸柱和新弦,在赵孟舒棺木前,弹曲《杜鹃血》,算是为赵先生送行。
赵孟舒弹辈子琴,可村里绝大部分人从未听过琴声。可如今,随着王曼卿扑簌簌掉下眼泪在琴弦上破碎飞溅,在场人致公认,这首《杜鹃血》,大概就是世界上最好听音乐。严政委没有惊动大家,他远远地站在蕉雨山房院门外,默默地听完这首曲子,两次掏出手绢拭泪。随后,在郝乡长陪同下,严政委没等遗体入棺,就悄悄地离开蕉雨山房,消失在夏夜黑暗之中。
这床名贵“”,在稍后葬礼中被王曼卿付之炬。至于赵孟舒留下另外两张宋琴下落,在很长段时间中无人知晓,当然,也无人关心。直要等到十三年之后,“枕流”和“停云”才会重新出世——高定国带人去抄红头聋子家,从他们家床底下偶然发现这两件稀世珍宝。同时被搜出来,还有张用金丝楠木制成琴案。
这里顺便说下,九七〇年夏末,高定国突然带人去抄红头聋子家,其实并不是奔着这两床名琴去。个让百思不解说法是:高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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