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四十分钟后,抢救室来了一名大夫。他说,病人虽然还在持续的昏迷中,但病情已经基本稳定。她被送入了监护病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同彬问他有没有必要转院去镇江,大夫笑了一下,道:“我看没什
到了动静,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厉声地喝止了他们。夏桂秋脸颊上带着竹席的压痕,盯着我的脸,讪讪地笑着,咬牙切齿地对我道:
“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一帮好佬?你们都是仁义的?就我这个做儿媳的不知好歹?婆婆生了病,我们做下人的难道就不晓得送她去医院,不舍得那几个钱?要你们这帮不相干的东西来替天行道?你们去邻居那里访一访,我平常对这个老东西怎么样!哪一样好吃的东西不先尽她挑,哪一回过年不曾给她做过新衣裳?她一个眼看就要咽气的人,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你们不让她好好上路,非得这么瞎折腾。要是在路上翘了辫子,谁负得了这个责任?不是我不送她去医院,这人不行了,不中用了。”
桂秋这一嚷,那两个大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就没了主意。
桂秋刚从床上起来,头发虚拢着,只穿一条花短裤,裸露着粗壮的大腿,上身罩一件白色的圆领衫,硕大的乳房轮廓毕现,就连深黑的乳头都隐约可见。
同彬看了她一眼,没吭气。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看了她一眼,人就有些恍惚发呆。倒是旁边看似文弱的新丰莉莉,接过桂秋的话头,厉声道:
“中用不中用,你说了不算,大夫说了算。我告诉你,这人要是能救过来,算你有福气;万一救不过来,我就去法院告你,告你个虐待致死,少不了请你去监牢里呆几年。你要是识相,就让开道,否则我马上报警。”
一席话,说得桂秋寝声无言。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春琴往楼下搬。缓过神来的桂秋在房里跳着脚大骂:“不论死活,出了我这门,一切与我无关!”
同彬“嘿嘿”地笑着,轻声在我耳边道:“这婆娘是哪里人?性子蛮烈的。不过,我刚才瞧她那大腿,倒是白得亮眼。”
朱方中心医院是在原先公社卫生院的基础上建起来的,设施相当简陋。春琴被送入抢救室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一个满地烟头、蚊虫乱飞的观察室里等着。一个患了急性阑尾炎的少年,在病床上痛得死去活来。他的父母因信不过这里的大夫,执意要等镇江的医生赶来主刀。同彬问了问少年的情况,就对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产生了极大的疑虑。他有些后悔把春琴送到这里来,“还不如一手一脚,直接送她去镇江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