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很快就搞清，这
堆人中间除
外公以外，其他人都没读过大学。表姐高考只
跑下楼来，也是苏北口音，抱着李白喊“心肝”。他忽然阵辛酸，外婆身材高挑，眼眉与白淑珍相似。
坐在白致远
小书房，李白翻翻书，除部分中国古典文学外，其余皆为政治类书籍，包括各国领导人野鸡八卦。墙上挂幅江山万里红，左右对联，上联“位卑未敢忘忧国”，李白想下半句是事定犹须待阖棺，极不吉利，孰料下联是“情深难暖故人心”，这句应该送给李忠诚才对。李白扒拉报纸和内参，白致远进来，考他几个中国古典文学问题：除屈原之外楚辞还有哪些作者（答案是宋玉），诗经共多少篇（诗三百，实际是311篇），如此等等，李白回答。事实上他在吴里就是用这种问题刁难同学，感觉外公和自己是同路货色，十分开心。又遛到厨房，外婆在烧菜，足够八个人吃量，仍未停歇。这时门外阵啰唣，亲戚们稀里哗啦走进来，排队换鞋，并踩翻蚊香。
晚餐就在书房进行（二室户，没有餐厅），终于可以具体讲解下白家组成部分：以家庭为单位，外公外婆是户，讲苏北话；姨妈，姨夫，表姐位，讲上海话；舅舅，舅妈，双胞胎表弟甲和表弟乙，长模样，部分上海话部分普通话。舅舅全家就住在楼上，也是白致远单位分房子。个人可以分到两套房子，李白感到自己外公很有地位。开席之前，白致远吟诗首，喜见儿孙满堂前，再看华夏展新颜。撞韵，平仄也不大对，李白带头鼓掌。
“您是研究中国古典文学？”
“
研究政治，古典文学是爱好。”
“你外公精通五国外语。”
经番抚今追昔，李白大致听懂，来自长江北岸某座小镇白致远在解放初期毕业于政法学院，携家带口定居上海，老家有条街产业（他是大少爷），俱归于他人。动乱年代遭到些冲击，均安全躲过，承平岁月入党，旋即被派往国外学习考察。关于他情况，究竟是学者、是干部、是地主，还是个明哲保身传统知识分子，李忠诚从来也没能讲明白，李白暂时也问不出所以然。饭桌上片乱哄哄，外婆不停夹菜过来，姨妈让他不要拘束，吴里呀吴里，听说出产鸡头米。
“什
是鸡头米？”李白问。
“芡实，种外形像鸡头果实，剥开就是鸡头米。”白致远回答，又告诉姨妈，“他家不是农村，不认识鸡头米也很正常。”
“本来就五谷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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