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特为打开房门,让冷气飘至李白头顶。他有点失眠,在台灯下数数钱,又看看不远处相册,没去碰它。母亲像个封印鬼魂。睡着后果然梦见她,早上醒来,他迷迷糊糊,感到气血不畅,伸手到枕头底下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根。只听外婆嘀咕道:“不要在床上抽烟。”紧接着只拖鞋扔到脸上,外婆将他把头发抓起来,大骂道:“你个小畜生竟然是你在抽烟!”
三天后李白坐长途汽车返回吴里(外婆将他押送至车座上),出站就买包烟,对着嘈杂街道吸深深口,那副少年老烟枪样子令店主也不禁感叹青少年禁烟条令应该尽早提上日程。在遍游法租界和外滩之后(还去趟白致远母校,华东政法大学),吴里切都令李白感到乏味(乏味会在他整个青年时代扩散生长)。他吐出口烟。某些时候,能十倍地理解白淑珍心情。
他提着沉重拎包回到家,包里全是书。李忠诚正搁下电话,怒视着他。李白还不知道家里号码,走过去玩弄电话机,寻思是不是往周安娜家里拨个。李忠诚说:“刚往上海打电话,是你舅舅接。”李白准备好整套谎话立即付之东流,不过还是保持镇定。李忠诚说:“他说你用两天时间就教会你表弟抽烟,两个表弟,全都抽。花光他们所有零用钱,在游戏房。然后你带他们去看三级片,在家秘密录像馆,他们想不通你是怎找到,他们在那片住十年都没听说过。”
“他儿子们有点弱智,双份弱智,但和相处得不错。”
“不想知道这个!”李忠诚大喊起来,“为什要带坏你表弟?”
“你奇怪𠲎?”李白躺到床上,讲话已经有上海口味,“难道你忘记,是去给你报仇?所谓报仇,并不见得就要杀人放火。别生气,让在你脸上看到点快感吧。”
33
另张床,在八月,铺着篾席,比草席更凉爽,偏硬,假如后背出汗,会感到自己像在冰面上滑动。草席通常以经纬线编织,蔑席是人字纹,中间部分纵向,四周边缘部位箭头放射向外,看久会眼花。不要去抠弄篾席边缘,可能会抠出细小毛刺。再次警告你不要手贱,李白,你不是只鸟,只猴,只土拨鼠,不要成天挖挖抠抠。
为什枕席不是篾席?因为枕头需要柔软些啊,篾席太凉,太凉东西挨着脑袋容易偏头痛,偏头痛是女人常见疾病,但不是现在,是中年以后。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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