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去做护士。”李白喃喃自语,“那护士应该去洗头,不,应该去做木匠。”他感到7号手停顿下,不过什都没说。
“舒服吗?”孕妇走过来察看李白,并打断他由下向上凝视。李白心想,该怎回答你。孕妇说:“如果舒服就说舒服,如果不舒服,就用笤帚打她顿。”说罢推搡李白。他不得不提醒:拜托大姐,重伤初愈,你又是个孕妇,何苦这样!现在轮到孕妇不依不饶:舒服吗,到底舒服吗,说出来。李白拒不开口,尽管没啥社会经验,他也知道,老子今天要是说舒服,就会变成王八蛋。7号对孕妇说:“你去坐着吧,这
老大不情愿地走过来,将李白带至靠窗座位上。李白想换个。对,不是换座位,是换洗头妹,你看角落里有个无聊地玩着手掌金发女郎可能更合适。想想看,那些过路人会怎看待,个毁容姑娘在给洗头。他从镜子里看着她鼻梁。
“你好,妹子。鼻子好点吗?”
“叫7号就行。”她往他头顶浇坨洗发液,匀开,将他头发卷成牛粪状,然后开始抓他头皮。李白给自己点根烟,闭上眼睛,感到有点无耻,又睁开眼睛。
“痒吗?”7号问。
“实不相瞒,不抓还好,抓简直痒得想哭,是种虫噬之痒,失去地球引力痒。”
“你只要说痒就行。”
“好吧,痒。”李白长久地闭上眼睛。
搓完以后,7号把李白牵到水洗区,三张带冲洗盆和水龙头皮面躺椅,有位长发女郎正在中间躺椅上做头部冲洗。以前理发,他都像挨批斗似,含胸低头抱着个脸盆,任由本地师傅在他脑后胡作非为,现在他知道,可以舒服点。床靠得太紧。7号说:“躺右边。”她要是不指示,李白在“躺到长发女郎左边还是右边”问题上可能会犹豫辈子,他手忙脚乱往上爬,7号又过来牵住他。
“你莫再摔,真赔不起你。”
这句话勾起李白内疚感。事实上,他额头外伤只是很浅道口子,针都没缝,脑震荡亦十分轻微,晕天就没事,平时喝到这个程度就算不撞头也得晕天。他平躺下来,仰望7号,心想这还欠自己二十九次呢。她个月得洗多少颗脑袋才能挣出份可以寄回家工资?温水洒到头上,李白意识到,7号直注意避开他额头伤口。随即想起那个可恶小护士,往他头上涂药水时候,她就像个做错题目小学生用橡皮奋力擦拭着考卷。那护士可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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