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说,但她喊了我爸爸的名字。”
“她有喊我爸爸的名字吗——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李白叹息道,“你可以代表妈妈的意志,我同意。”
“我的继父,还有他的儿子,很愤怒,找了人来堵我,还声称要和我打官司。”
“这种事情解决起来很容易,给他再找个老伴,他就不会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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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就是我会陪着你把一手烂牌打到底。多年前,李白对她说过这句话。那是他们在暑假报名参加的游泳训练班上(实际上,是他陪她),她摘了眼镜后变得像另一个人。一个没有泳帽和泳镜的年代,她在深水区练习自由泳,他瑟瑟发抖站在池边看她。一名游泳教练走来,问他为何不下水,他说,我不会。教练一脚把他踹进深水区,然后这个混蛋走掉了,走掉了!他在水中挣扎,起初他相信自己不会淹死在一个人工水池里,但水立刻教育了他,他迷失方向,惶然下沉,肺里的氧气迅速耗尽。是曾小然把他推到了浅水区。他一辈子都没学会游泳。
不,十七岁的曾小然反驳,你说的那种陪伴是义气。不,他固执地解释,一手牌的时间是短暂的,这就是爱情。他无法自圆其说,他是一个在雨水和雾气中看到永久的人,但那实际上是短暂。不,他继续无望地解释,只差一分钟我就淹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短暂又更重要的?
“不,现在我怀疑了,那确实不能称之为爱情。”李白想,爱情和广场舞同样短暂,同样忘我,同样经不起考验,通过比喻,它们也可以划上等号。如果你把一个故事的结尾引向喜马拉雅山,你也就此被他人引向另一本烂俗的小说——你听都没听说过的鬼东西。你终于发现与人共享着爱情、怀旧、徘徊、失去、背叛,这些词,这些名义。世界对你的训诫正是这样,不断混淆,时时修改你的意义。
“你又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像个蛮子一样去认识爱情,说来惭愧。”李白说,“把这个三十年前的比喻拽回地面,只能说:我应该陪着你把一手烂牌打到底,并且永远不去讨论它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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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小然居然困了,至凌晨一点时睡了下去,李白坐在楼梯台阶上抽烟。她钻进被窝又说睡不着。
“妈妈一直没有落葬,因我和继父起了纠纷。妈妈生病时他没怎么照顾过她,但我的继父,他认为自己享有与她合葬的权利,他买了一块墓地,碑上刻了他和妈妈的名字。这件事惹怒了我,我把妈妈的骨灰转移走了。这是我的执念。”
“妈妈临终前怎么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