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苗怀新
坐东卧西之堂
作而不述之室
拟将悬在纪念馆几幅匾额,先生几年前就写好毛笔字。凡纸笔之事,他早早就有腹案,题签之类,平时就躲起来弄妥、放好,此外事,做,还是不做,木心永在犹豫拖延中。新世纪头几年每次去纽约探亲,去看他,水斗堆满隔顿未洗碗碟,要洗,先生总是断然道:“不要弄!们讲话。”之后瞅着话语空当,他幽然自笑:
哪有哈姆雷特天天洗碗?作孽!
木心哎,如今事,何止隔顿碗碟,便是件件做成,你也看不见。靠小代步步跟着帮衬,年来,南院三进总算辟为家族馆、绘画馆、文学馆,每馆展墙竖起来,十余个展柜也做好,分隔三进两处小庭院栽种新竹、李树、桃树,还有蓬勃鲜草,草坛边缘,由本镇花匠编弯弯护篱。各厅匾额、木心字画,均已送去刻制配框,文稿和遗物好在现成,昭明书院有位木心学生匡文兵,购得三百多册民国版书籍,明年元月打扫干净,着手布置,已看见这些物事放入展柜效果。
沉重之事,是先生大量遗稿,单由做,断难下手。有志于此学者在哪里?木心文学常年研究者童明,远在加州教书,能倚靠,便是出版社。十二月中,《新周刊》为《文学回忆录》颁发年度书奖,典礼假乌镇举行,与主编刘瑞琳、编辑曹凌志、雷韵和罗丹妮,联袂前往,花三天工夫,清理遗稿。
到乌镇那天,先领大家上楼看望先生,众人站定,瞧着骨灰盒,三位女士先后抽泣,依次上前行礼。除颁奖那夜,们朝夕聚拢晚晴小筑面北画室,各人手里捂杯热茶,将先生五六十册笔记本、数千页散稿,粗粗分类。小代,忠诚而细心,平日即留意木心散乱放置稿本,葬礼过后,是他与黄帆,那位镇方最初派往侍奉先生姑娘,默默集拢全部遗稿,等们来。现在,哪些是废稿、正稿,哪些是早期、晚期,均须大费周章,逐辨识;已发表与未发表者,则待今后次次再来,细细审读。十二月十五日夜,分类后所有遗稿贴上标签,登记在册,放回保险箱,遗稿出版工程,总算上路。
初次展读木心稿本,也在两年前同日。其时先生被锁在桐乡医院重症病室,不省人事,下午三点探视前,们无事可做。静静翻阅着,忽然意识到未经先生同意,另尖锐意识迅即跟进:没有同意这回事,完全没有。
惊痛,郑重,茫然,瞧着满桌稿本,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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