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木心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那副惶急相,准确地说,是从自己录下影像中看见他在伦敦街头昂然行走。街风吹起他白发。这。
实话说,已不记得英国之行详细。倒有两件事,想来如在昨日。
是即将离英前天,木心取私钱,要陪他去庄园附近小镇老店购物。每有稍稍奢侈用度,他总会格外沉静,那天他乖极,倒像是他家长,领他买糖。到得店铺,稍稍看过,他选白金戒指、衬衫袖扣,还有别两件什,声不响付钱。
想起母亲,她也是浙人,也抱着不与人说奢念和俭省,心里存着很少几件自以为值钱物事(也许十数年
英国严重失望:二战后欧陆,世纪末列强,岂能核对木心早岁在译作中下载十九世纪想象——虽然他只到英国——自莎士比亚到王尔德,他烙印般英国记忆(包括五十年代饰演哈姆雷特而风靡他那代中国人英国名演员劳伦斯·奥利佛),休想印证九九四年英国。
“平民化,平民化。”他喃喃说道。
有时他甚至生气,当眼看威斯敏斯特教堂名人墓碑全都嵌在大理石地面上,任由游客无数鞋与脚走动踩踏,木心脸色发青。“岂有此理!”他惶急地对说,“怎可以这样!”
他赞美休莫斯都铎庄园角角落落,以为处处都是“对”,但他不明白为什富有休莫斯老是穿着牛仔裤和衬衫。
他以欧洲各国为题诗作,怕有逾百首吧,未能详察英国行之后,他笔下欧洲是否出现微妙变化。
新世纪初,曾将木心全套著作推荐给德国人顾彬,位翻译许多中国当代诗作汉学家。翌年又见到他,没问他读没有(那是对木心做过唯后悔之事),倒是他问句:
“你那位木心,去过丹麦?”
不记得是否说实话,仅知道,如辈二十几位中国作家与诗人作品,早在八九十年代就有各种语言译本,常会受邀出访,甚或久居英国或法国。今天,欧美中国文学阅读者仍然没人知道谁是木心,当那次顾彬先生问起,木心已年近八十,如今则辞世六年。
他辞世六年。去岁春夏,BBC英国人两度来到乌镇,为大型文献纪录片《文明》中国山水画部分,选择木心转印画允作话头。今年,大英图书馆英国人又是几度来乌镇审察,十月,带着拜伦、兰姆、王尔德、伍尔夫夫人手稿,进入木心美术馆。
“岂有此理!怎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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