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一（12 / 12）

回来路上不小心摔跤，水也洒，衣服也湿。捡起水桶来，返回河边去重新打水，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刚才挑水，往家走，根本没走多远，怎现在走半天，还没走到河边？仔细看看周围，心里更觉得诧异：别都对，就是河没。

又往回走，找按说已经在身后那条河。走会儿，还是没有。倒是地里有个农人在耕作，李有鬼近前去看，不认识。

李有鬼问，老哥，你是六里庄人？那老哥说，六里庄？六里庄是哪？李有鬼说，六里庄就是这儿啊，这儿就是六里庄啊。老哥说你没事儿吧？家祖祖辈辈在这儿住，算起来至少有上百年，哪有个叫六里庄地方？李有鬼说不对啊，这地方有条河，打长安城那边流过来，六里庄就在河边……怎河也没，六里庄也没？那老哥说，河？更没有。在这儿种地，有河能不知道？李有鬼说那不对啊，你看给你指啊——这边，走六里，是长安，对不对？老哥说，对。李有鬼说，往那边走，是碌碡山方向，对不对？老哥说，也没错儿，是碌碡山。李有鬼说，那这儿，有条河，河边有个村子，叫六里庄，对不对？老哥说，不对，没有。李有鬼说，那你住在哪儿？老哥说，就住这边儿，没有河，们这边儿也没有什村子，就们两三家住在这边儿，最近村子离这儿也得四五里地，也不叫六里庄。李有鬼说，那不对啊，这要是没有河，担着水桶来干什？对！刚才把两桶河水给洒，你看，就刚才事儿，这身上衣服还湿着……边说着边给老哥指自己衣服。

可也怪，衣服是干。

543.

李有鬼那天担着两个空水桶走挺远，他后来还碰上不少人，他跟那些人打听六里庄方向，根本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到后来李有鬼自己都开始有点恍惚，开始跟那些人样，觉得自己担着两个空水桶到处找人打听个不存在小村子，特别滑稽。他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六里庄地保，长安城东到底有没有个叫六里庄地方。

这件事他后来在六里庄跟大家提起来过次，大家听，都有点无言以对。沈三变问他，那你后来是怎回来？李有鬼说，不瞒你们说，有时候觉得，可能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