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很认同地点了点头,跟着尼玛大叔走了。走出大门后,他又回来站在门口对我说:“你姐姐生了就过来喊我啊!”
我赶紧说:“我也不想待在这儿。”
我父亲说:“你不许离开这儿,半步也不许离开这儿!”
半夜时分,我姐姐撕心裂肺、惊天动地、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喊声停止之后,大家都无精打采地出来了。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都不说话。
我赶紧问:“我姐姐生出来了吗?”
生个娃娃都这样!生个娃娃真有那么难吗?撇开大腿使劲憋口气不就出来了吗?真是的!”
我对我父亲的话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从小木屋传出的我姐姐的哭叫声一声大过一声,充满了整个院子。我阿爸的酒友尼玛大叔和他的老婆卓嘎也被我姐姐的哭叫声吸引过来了。尼玛大叔和他的老婆似乎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披着个袍子,边走边揉着眼睛。
尼玛大叔对我父亲说:“怎么还没生出来吗?”
我父亲说:“还没有呢!来了也没有生出来。”
有气无力地说:“你姐姐生出来了。”
我问:“那我怎么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叫声呢?”
说:“已经死了。”
我也没怎么想就赶紧往隔壁尼玛大叔家里跑。我跑进尼玛大叔家的客厅时,发现尼玛大叔和我父亲已经喝醉了,东倒西歪地躺在那儿。他们前面的桌子上、桌子底下也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空酒瓶子,也像是喝醉了的样子。我觉得尼玛大叔和我父亲躺着的样子和那几个空酒瓶子很像,就忍不住笑了出来。之后,想到我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就使劲推了推我父亲。但是我父亲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话,只是一个劲地挥手,最终也没有醒过来。
我是在第二天吃早饭时才看到我姐姐的。我以为我姐姐的表情会是很悲伤的那种,但是我姐姐像是
尼玛大叔说:“现在的女人生个娃娃怎么就这么麻烦呢?要是以前自个儿就生出来了。听说我阿妈生我时就是在田间地头生下来的,她说那会儿她还在割麦子呢,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生下来了!”
我父亲说:“现在的人不能跟那时的人比了!”
尼玛大叔的老婆也感慨了两句:“做个女人真是难啊,生孩子拉扯孩子受苦受累不说,到最后男人们还一点儿也不理解!”
尼玛大叔对老伴的感慨有点不耐烦,让她赶紧进小屋去帮忙。
看着自己的老伴进了那间小木屋之后,尼玛大叔对我父亲说:“咱俩在这儿干着急也没啥用啊,还是去我家喝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