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相处久了,病症才会在出众的外表下一点点显露,似乎
山峰,是太阳每天落下之处,山上有密林,放假了总会去山上玩,有兔子和很多小动物。每年九月,爸爸还带霞莉去远处的雪山脚下采蘑菇,白色、黑色、紫色的蘑菇,可以卖钱,霞莉一次能采一小筐。采菇爬坡很累,但下山时很好玩,霞莉喜欢坐在采蘑菇的盆子里,顺草坡溜下来。山下有一条大河,爸爸背着霞莉过去。弟弟也想去,但爸爸觉得他身体弱,爬不上山。
妈妈的电话没有打通,是欠费停机了。不过打通了亲戚的电话,让妈妈明天早些回来。回家路上,姐弟做起了千手观音,手臂被新安装的路灯光拉长,姐弟的身影融在一起。
工人离开后,家里安静下来,爸爸好容易有暇坐在炕上,鼓起腮帮给孩子玩的一只塑料小鹿吹气。或许由于太过劳累,小鹿的腰腹没有完全鼓圆,爸爸掏出三块钱一包的兰州烟抽了起来,霞莉学着爸爸的样子吹饱了小鹿,戴着奥特曼面罩的弟弟随即跨上去。
两个孩子睡下后,爸爸还要看电视喝开水,随手拾掇下屋子,捱到晚上十一点,给牛骡添草。一天要喂六七回,“吃不饱容易生病”。半夜还需要加一次。夏天可以吃坡上青草,不用喂这么多次,妈妈在家就可照应,爸爸才能安心出门打一个月工。平时爸爸还会给自己倒上半纸杯酒解乏,今天下午陪客喝了,晚上就免了。
半夜,沉睡的一家人被惊醒,一个女人冲进家门,抱着一个孩子,站在炕前大声控诉。起初以为是妈妈,细看是邻居老婆。她男人白天在这儿帮工喝醉了酒,晚上回去打老婆。女人怀里的孩子吓得目瞪口呆,也没有哭。爸爸把孩子安置在炕上睡下,披衣跟女人出门去劝架。霞莉姐弟醒了一会儿又睡了,家里安安静静。两个小时以后爸爸回来,又去后院给牛骡添了料,回来上炕睡下,给打横睡的弟弟盖上被子。小男孩在梦里叫着爸爸。
早上邻居女人来接孩子。正在起床的霞莉揉揉眼睛,看看身边睡的邻家孩子,又看看父亲,像是做了一场梦,又分明是真的。
母亲的病
第二天偏房屋顶快完工时,母亲回来了。
看到母亲,就明白了爸爸的微笑是什么含义,也懂得了邻居大婶的语气。母亲身材高出旁人很多,蹬着一双长筒靴,上身是红色皮夹克,面容清秀,透着不像是属于这个地方人的气质。连她的姓“姬”,也似乎自有来历。
最初一刻,周围的人事都相形见绌。最初开口说话时,这种气质仍旧保留着,只是语调稍稍有些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