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得病前打,储存年头久,煮米饭没有味道,就算最善于使用电饭煲张凯,也只好在吃饭前申明“这不是技术问题”。从2012年张凯得病以来,家庭光景像是暂停六年,是更新时候。
爸爸手持钢钎,先搭梯子把最上层土墙打剥层,再俯身细细戳去墙基水泥皮,把石坎掏出两个窟窿,又用镐挖断两堵墙拐角连接处,这样两面墙就成上下细中间粗形状,便于推倒,又不容易砸伤人。墙体开始摇动,颤抖,脱落尘土迷住光线,呼吸困难,只听到爸爸钢钎响声。妈妈拿来根木板顶住外墙,爸爸再用钢钎适度用力向里推,整面墙就倒下来,腾起巨大尘土和响声,姐弟俩都从楼上窗户往下看,妈妈直显出些许担心,这时感叹:“搞破坏挺快。”
相比之下,建造事确实困难得多。背木料就是件最繁重活计。
张家林地在山腹里,有几十根成材松木,被邻居家伐木时误伐,只好索性都砍掉,正好背回家来建厨房。门前水渠上木料,是爸爸妈妈已经扛回来,根根浑圆又修长,其中有根底端直径接近尺,二十来米长,使人疑心是怎样搬运回来。
卖菜回来,姐弟还没起床,爸爸和妈妈进山去背木料。山谷入口极狭,小径绵长,几乎为荒草笼严,曲折几里路转拐后,才现出山腹树林,听见远处伐木丁丁。张家林地木料已经伐倒数月,长短仆倒在山坡上,像是人手添加线条,木茬露出棕红色,散发松脂气息。爸爸掮根极其庞大、浑圆,看起来不像是人肩背能够承担,爸爸看上去并不健壮身体,却似乎平淡地将它扛在肩上。
木料首尾太长,在狭窄如线溪谷中循行,随时要防止被藤蔓树木别住,肩胛上重量随路程点点增加,带着不适疼痛酸麻混合感觉,直增加到难以忍受,才停下来歇气,似乎这是对自己某种要求。妈妈也掮根略小,落在后面,心肌炎后遗症让她看上去吃力得多,在个转弯地方别住,在谷口卸下木料爸爸转回来帮她。
树砍倒四个月,水气还没有完全蒸发,这时雨季刚过,背起来最重。爸爸回忆,几年前在遥远山上弄杂木,共有几万斤,特别硌肩,自己都后悔,“弄投降”,但还是弄回家。个侄子当过消防兵,去汶川支援过地震救灾,半重木料都扛不动,后来说“服你,叔你太厉害”。爸爸年轻时做篾匠,篾活不挣钱后又做木匠,似乎熟知木头习性,在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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