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初的一个平常日子,艾买提回到家中,没有看到父亲。妈妈当天回拜城为她办转学户口,父亲也没有和她一起回来。起初家里人说爸爸出了远门,但时间推移,爸爸一直没有归来,两三个月后,艾买提在询问妈妈时得知,爸爸失踪了。
妈妈和叔叔开始四处寻找父亲,却一无所获。爸爸像是人间蒸发,没
孩子们鱼贯而入的时候,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一排站了七八个,这并不是四、六年级两个班上的全部,而两个班总共不过二十多人。他们的父母,至少有一方不在了,离异、去世或是失踪,不只是留守儿童这么简单。
一眼望过去,纵向高低错落的肩头和幽深清亮的眼睫,总像是什么地方被削去了一分,却又由于人数众多,被削减的变得平淡无奇。只有单个询问的时候,创痕才显现出来。
南疆拜城县拜城镇的吐孜贝希村和赛里木镇的英巴格村,和内地一样,本地缺少收入,孩子们的父母大都出门到阿克苏一带打工。打工的距离没有内地那样远,一两个月能回家一次。吐孜贝希村小六年级班主任再依统古丽发现,父母们的婚姻变得脆弱,单亲孩子越来越多。
男方的酗酒,bao力和女性外出打工带来的风气变化,成为导致离婚的主因,但当地干部说,如果说一个男人平时有恶习,突然间却戒酒收心,检点起来,很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忧虑。
“平均下来,每五个孩子中会有一个是单亲。”身为班主任,再依统古丽能感到父母的离异给孩子带来的直接影响,“性格变得内向,成绩下降。”英巴格村的231个学龄儿童中,也有三十多个单亲孩子。提到离开的父亲或母亲,孩子们经受风尘的脸上会忽然变得润湿,像是渠水通到了干渴的地头。有的又像久已风化湮没的沙地,显出麻木。
木其丽马·艾买提、夏提·阿不里孜和乃比江·肉孜,是来自两个村子的三个少年。他们的故事彼此近似,又像每天走过的上学路,各有曲折。
失踪的父亲
七个月以前,木其丽马·艾买提还是半个“城里的孩子”,全家住在南疆的大城市库尔勒。艾买提喜欢那里,“城里漂亮,条件也好”。父母结婚后离开乡下,在库尔勒打工六年,和同样离乡的奶奶、叔叔家在城里合开了家粮油店,母亲则在菜场卖菜,艾买提中午能回家吃饭。虽然是在大杂院租的平房,煤气和煤炉混着用,艾买提并没感到自己和城里的小朋友有差距。在班上,艾买提是学习委员,功课都在九十分以上。
爸爸的失踪带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