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期间嘛,我一下子在《人民文学》《北京文学》《广州文艺》发表了三篇东西,这在班上挺轰动的。因为那时候发表作品不像现在这么多这么广泛,而且《雨,沙沙沙》这么一个小说挺特别的。我现在回想,我们这个班上的人都蛮好的,有一个同学叫王宗汉,他儿子叫王家男,就是编《短篇小说选刊》的那个,东北的。王宗汉当时在主持一本还不是省级的,地市级的刊物,什么名字想不起来了。
张新颖:地区级的刊物。
王安忆:对,好像是地区级的还不是省级的这样一个刊物,他就向班上的同学约稿,我就给他写了一篇小说,他把这篇小说给了当时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好像是《小说季刊》,三个月出一期的,当时刊物不像现在这么多嘛,北京排来排去就这么几个,他就说帮我推荐到那儿去,因为那里有个编辑一直在我们这里约稿。他就帮我推荐过去,原来是给他写的。可是他说给他的刊物可惜了,那就是《小院琐记》。他们都待我蛮好。蒋子龙也向我约稿,那时他是天津的《新港》主编,他向我约,我就给他了一篇小说,他亲自指导我改,他真是有兄长风度的人。他们都挺提携我的,好像很多重要东西都是在那个班上写的,记得有一篇对我来说比较长的短篇小说叫《苦果》,当时写好给叶辛看的,叶辛在那里也是比较成功的,写了两部长篇小说。叶辛看了以后很肯定我,激动得不得了,他当时就对我讲了这么一句话:“你好像写东西很有气氛。”那时候我和叶辛接触特别多,上海人好像多比较喜欢清静,与人交道也比较拘束,星期天都是在讲习所度过的,不像别人朋友多。叶辛那时候就是和我讲怎么写小说,所以我觉得叶辛很有趣。叶辛谈他在贵州的生活谈得特别多,而且我觉得他谈的贵州生活比他小说里写的要生动得多了,然后就教我怎么写小说。他那时候已经有崇拜者,不像我们还默默无闻,他的崇拜者送他一本手抄的东西,上面就是说,写眼睛有多少多少种写法,写一个人的神态有多少多少种写法,像尚方宝剑一样,有这样一本书在手里面什么都不怕了。你可以想象那个气氛,非常文学化的,都在努力地想把自己的东西写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古华那时候就在班上跟我们说他的小说,讲《爬满青藤的木屋》,《爬满青藤的木屋》是被《上海文学》退稿的,真是不可理解的事情,后来在哪儿发表了,得了全国奖。他讲得最好的是《芙蓉镇》,所以我觉得当时的写作是很慎重的,不像现在那么随意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