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是,他就是说,她以前是个男的时候我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女性化,而且变女的他也能够接受,他们就过得很幸福。这种人这种事情都很有趣的。
张新颖:那在国外看的情况,你觉得和国内有什么不一样吗?或者不要这么谈,不要比较,就是谈谈在国外的一些经历。
王安忆: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也有相同的地方,就好像在国外看的经验吧,总归不如在国内心情好,我不大喜欢出国,出国在外总是寂寞的嘛,我经常一个人出去都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我总是觉得在国外的看不像在国内那么闲定,国内的看心里边是很闲定的。国外的看呢,是这样子:好像最初时候你会觉得它的一切都很新鲜,很奇怪,越看到后来觉得就差不多,生活都是一样的,人的基本需要都是一样的;然后你又会看到一些和我们很不同的事物,这些不同是从相同里浮出水面的。于是,在国外的“看”比在国内的“看”更具有看的意义了。
张新颖:更是“看”了。
王安忆:更是“看”了,因为实在是和你毫无关系。而且在国外的看往往好像还会看到自己,因为自己在国内是太稔熟了,里外都是稔熟的,在国外有的时候你却会觉得自己怎么会是这样子的,会觉得很奇怪的,会看自己。但现在出国比较方便和经常,似乎,已经是比较日常化的生活经验了。
张新颖:那为什么你去爱荷华的那一次是个特别的经验?
王安忆:我在想,首先是第一次,而且我们从那么封闭的状态下第一次走出去。我记得那时候,他们那些留学生都也不过是刚出国的,大多数还正处在艰苦奋斗当中,所以我当时觉得出国留学是一件非常艰苦的事情,可是所有的人都以为你王安忆肯定留下来,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你还会回去的,因为无论多么艰苦,出国总是康庄大道。我在耶鲁的时候,当时郑愁予在东亚系,他们都准备替我申请奖学金,就是觉得我肯定在那里的。可是我就觉得哎呀不行,这个决心太难下了,我没有什么信仰也没什么理想;八十年代我们刚开放,刚好处在变化的阶段,大陆还没有超级市场,我到超级市场去已经感到很震动很震动了,那么丰富的物资,我们国内还没有可口可乐,真空包装的食品,甚至方便面。现在想想当时最震动的事其实是很简单的,他们的思想我也接触不到,他们的艺术我也接触不到,我接触最多的是物质,它的物质的丰富。我觉得这也是给我打了一个预防针,我后来对这些物质生活比较有抵抗力吧,恐怕和这次经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