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鸡毛蒜皮东西,没办法,们就吃这碗饭,现在再改行也来不及。尤其那个天文学,觉得很好玩,都是需要具有很大想象力,它是要事先提出个假设,接下去事情都是去证实它。
张新颖:那平常看些什杂书呢?
王安忆:你看订刊物,你看就订《化石》《地理研究》《历史》《考古》,当然只能翻翻,不是很具备专业知识,但是翻翻有时也会有好看。
张新颖:刚上大学时候读张光直那个《考古学六讲》和《中国青铜时代》,就觉得,哎呀这个东西真是很有吸引力,比小说吸引力还大。
王安忆:很有吸引力,考古很有吸引力,考古和破案是样,它太要求线索和证据。你看张光直那个《中国青铜时代》,它大半部分都是在考证这些考古出来东西,到底它可信性如何,结论是很少点点。们这里做学问都是结论,全都是结论,而他都是在考证这些证据,检验这些真伪,可能性,它里边含量,它所支持那个结论可能是很微小点。觉得考古特别迷人。
张新颖:像张光直这样书,你还读过什?
王安忆:就读过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已经够读,觉得蛮好,们挺幸福,因为有那多书可以看。中国文字,中国最好就是文字。这次去法国,真是有这种感受,就觉得为什法国这好啊?就是留下那多艺术啊,这文化材料好,是结实材料,石头、帆布,于是都保留下来,但是们中国艺术材料,它材质太娇嫩脆弱,就觉得总算幸运,们在用中国所有材料里面最结实种,就是文字,就这样子,这个材料首先它很结实,有弹性,不会损坏,另外它又是那丰富,那多,也像石头样,可以雕出那多东西。你到法国去看它建筑,不能想象石头会有那样能量,大理石照理说是很重,可是巴黎圣母院你去看,它那轻盈,真是轻盈,玲珑剔透啦,那剔透你看怎可能啊,可是它就是用石头造出来,们中国石头只能造霍去病墓前这块东西,很粗笨,人家石头可以造很多不同精致细节。所以在想,雨果写《巴黎圣母院》,不是有段神父和几个教士对话,有大段,很大大段议论,他就说石头,它是纪念碑,可是他说现在有样东西它会把石头推翻,那就是印刷术。他就在房间里关着门搞这个炼金术,他还想造种更加有生命力,更加久远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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