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写人的命运就不好,我是说在我们的文学作品里面写人的命运这个东西是很常见的,我们的作家都会写,比较擅长就是写在生活里面这样的曲折啊,但是我们不擅长去写一个大脑的一种抽象能力的发展。我跟他说这样当然也是苛求你,你不是一个大脑专家。确实就写一种智力活动,写一种智力活动怎么一步一步地开展和深入,把这个智力活动的复杂过程写出来,能够坚持到底的话,这个作品就很了不起。
王安忆:我觉得麦家就是没坚持到底,但是这类小说我是非常喜欢的,其实同类作品已经有过,朱苏进的《绝望中诞生》和《接近于无限透明》,我觉得这两部作品特别好;麦家也是,我觉得前面那半部分特别好,他还有一部叫《让蒙面人说话》,我觉得他是有这种素质的,可是他后来没有坚持到底,他写这种绝对抽象的东西,其实非常好,我特别喜欢这一类故事,但是可遇而不可求,很难。
张新颖:因为我们的作家就强调这个人文素质、人文修养的一面,其实精神有两部分,我们假设说,一部分是人文的,那这个我们都可以理解,另外一部分是那个智力的、心智的发展,这个东西,就跟科学,跟抽象的东西连在一块。
王安忆:黑塞写《玻璃球游戏》,我觉得他想写的就是这个东西,但是它里面太缺少环节了,缺少环节就没有构成情节,但是我知道他想写这么个东西,可能是没有材料,到最后也没有说清楚玻璃球游戏的规则、内容、目的,它到底是没有说。我觉得数学是很有意思的,绝对抽象的东西,抽象到不能印证于现实生活,所以他们说很多数学家后来变疯了是有道理的,因为它和现实生活太没有关系了。
张新颖:那我觉得你比较喜欢推理小说,就这一类的东西,是有一种智力的、抽象的兴趣在里面的。
王安忆:我能够享受,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是对世界表象特别迷恋的,对现实生活有兴趣的;再说我这方面的抽象思维,受的训练恐怕不够,我好像很难做到。但是我很佩服这样的人,这种高智商小说。朱苏进这两篇小说写得特别好,最终能够自圆其说。
张新颖:我们刚才这样一说,当然把知识说狭隘啦,我们说了心智这样一个东西;其实知识的范围宽广,我是觉得你好像除了人文之外,对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蛮有兴趣的。
王安忆:对,我觉得我真的是对这个世界很有兴趣的,最近我还看了一篇文章,它是讲对这个宇宙的假设的小说。我觉得科学家很了不起,我们对世界所知道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