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颖:你多次说到跟现在年轻作家沟通上困难。发现你读他们作品,其实读得不少。
王安忆:和他们对文学认识不样。
张新颖:对于个般作家,整个社会风气是很重要,它会引导他,般作家是没有个抵抗力来作主心骨。看些年轻作家作品,个基本感受:咦,有这拨人,但是你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他其实是掩盖掉他历史。
王安忆:他有意?
张新颖:这是非常有意。那天,听张文江讲,个人要追究自己生命来历。人怎可能没有来历?可是这拨作家,他是掩盖掉,有意识地掩盖掉,好像下子就掉到个非常现代环境里,然后在这个环境里展开活动。你只知道,他们在酒吧里头,在咖啡馆,或者不是在这种场景里,反正这些人是没有历史,没有来历。这和以前是完全不样。以前不管作家有没有这个自觉,不定像张文江说得那自觉,但哪怕就是不写自己来历,你不定想到要写来历,但是,你总归会把个人生命信息带进来。
王安忆:这好像和时代,和生活场景有关系。现在生活场景,看着那些孩子,经常会想,他们父母是怎样人?他们来自个怎样家庭?籍贯何处?竟然点看不出来。这个场景特别奇怪,在那种潮流化装束里,人和人点区别也没有,说着同样流行语,传媒和广告制造同样表情,简直像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陈丹燕有篇小说《吧女琳达》,陈丹燕比较少写虚构作品,但旦虚构,就挺不错。这个吧女琳达在咖啡馆里打工,她在咖啡馆里状态非常国际化,说英语,和外国人开国际玩笑,服饰,妆容,都是国际流行,可是她下班,回到家里面,她写到回到家里这种场景,方面光线暗淡下来,另方面是具体,个别,生动细节,事实上们要知道就是这样。常常给别人讲这个道理,说,小说,定要搞清楚人物生计是什?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这些人和生活都是抽象概念。所有现代性也都是抽象概念。
张新颖:很多现在小说是掩盖这点,这也可能有个勇气问题。印象很深,奈保尔,他本来在个很小英国殖民地,他是读英语,他作品写就写得像伦敦样,他说,写作好多年,从来就不敢写生活小镇,名字都不敢出现。他后来才慢慢地开始敢写。们看到那批作家,他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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