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ical)?”这本书里麦克菲就自问自答了:“这个过程听起来或许有些机械,但是它的效果却是相反的。”他说,正因为你只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就把其余那二十九个文件夹置之脑后,你不再担心结构的问题,你被解放了,可以自在地创造那些发生在你和键盘之间的东西,那种“即兴感”来自写作本身,来自遣词造句,来自你试图“讲故事”。所以,王尔德又在乱说了吧,很难想象哪届普林斯顿上的学生不会从这样的教学中获益。
这让我想起近几年最让我获益的写作建议(从结果看,至少是最让我自己满心鼓舞的建议),就是另一个以写作范围宽广、材料吞吐海量著称的《纽约客》作家,叫亚当·戈普尼克,他说你觉得自己写不出来,要把它变成体力活:换算成坐多少个钟头、看多少材料、写多少个字,努力完成它,你会发现脑子比你聪明,到时就写出来了。
科伦·麦凯恩有一封“给青年作家的信”讲的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东海岸犹太学人的勤奋好学换成了爱尔兰人漫不经心的英雄气概:
不要让恐怖的白纸像收缩塑料膜一样裹住你的头脑。说自己遇到“writer’sblock”(写作障碍)这种借口太容易了。你必须坐到椅子里,和那种空白搏斗。不要离开你的书桌。不要抛弃你的房间。不要出门去付水费电费。不要洗碗。不要去看一眼报纸的体育版面。不要拆信。在你确认自己战斗过、努力过之前,不要以任何方式让自己分心。
……
作家是那个最不想把屁股放进椅子里的时候还把屁股放进椅子里的人。
这恐怕也是麦凯恩这本书里我觉得最受用的一封信了—我就像到什么样的饭店都点同样的菜,毫无新意。要讲的道理正往哪个方向去估计也很明朗了:爱看作家展示手艺,其中我最想占为己有的,大概不是“怎样写作”本身,而是“怎样开始写作”。首先,一种让人瘫软的自我怀疑是一个作家真正的标志。就像麦克菲在书里写的,学生问,老觉得自己想当作家是“whoamIkidding”(逗谁呐);麦克菲说:“我问了四十年了,有时候这个问题是如此迫切,我会把头埋进办公室的枕头里;感受到这样的怀疑是整件事必要的一个方面—既重要也无法逃避。每次我听到年轻的作家表达类似疑虑,往往就可以认为他们通过了某种测试;要是他们从来不说类似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好吧,就是这句话—在‘逗自己’”。在我看来,一个老师能传给学生的是一种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