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个学生觉得自己也能写;写起来,一直写下去,然后在写的过程中进行自我教育。不要看不起这种幻觉,它在文艺创作中是最珍贵的资源。麦凯恩在那封“把屁股塞椅子里”的信中到结尾处有“Justkeepyourarseinthechair.Arseinthechair.Arseinthechair.”(反正就给我坐下,不要起身,不要起身。)“Staretheblankpagedown.”(瞪着那张白纸,让它先怕你。)这样像念咒一般的指令感觉很对,因为我们都需要这样的话。麦克菲和麦凯恩在这两本书里的那些动员我收得很感激,但我毫不怀疑每天早上他们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比方说,麦克菲这样的大宗师,在全美的叫好声中一个又一个地碾碎各种凶悍的主题,但你要是觉得他一定掌握了写作这件事的门道,那你不妨先听一下他是如何描述自己的工作日:
可能听上去我有自己的写作套路,照着这个来就行了。天呐,根本不是!你完全是孤立无援的。不是说只要写就可以了吗?是这样,现在是早上九点,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写作。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一个字儿都写不出来。我就泡茶。真的,我有时候从早到晚就只泡茶了。还有锻炼,我每两天会锻炼一次。过去还削铅笔,我的铅笔都是被我削没的。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三点,四点—每天都是这样,妈的真的是几乎每天都这样。到了四点半,我开始慌了,就像一个弹簧被压到底了。我非常痛苦。可不是么,再这样下去这一天都白过了。五点的时候我会开始写,到七点,下班回家。不停就是这样重复,重复。为什么我不去银行上班,然后五点回来开始写呢?因为我需要那七小时的晃荡。我就是没那么自律。每天上午去写作我其实没写—我只是试图写作。
那种幻觉最鼓舞人的地方是让你知道写作永远会是这样一件无比艰难的事,但一个写作者会挺过来的,而且会在这个过程尝到某种东西,让你不断回去受煎熬。写作会成为这样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是由这件事的本质决定的:在挑选每一个词,搭起每一个句子的时候,你都在面对无限种可能,而每一次键盘敲下去的时候,你都要说服自己,那是正确的决定—“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写作,逗谁呢?”这种“无法完成”也就是它的“无法教授”:你要时刻依靠自己的感知力去下判断、做决定。这种感知力是靠长年的阅读和写作塑造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