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一定是千圣。”佐代美说。
“他们都是男孩。”隆洋回应道。
“谁?”
“其中一个是广平。”
对于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的佐代美而言,这个名字就像系在她腰间的一根安全带,回忆起那一刻时,她嘴角露出了微笑。因为在五年级班上,千圣和广平彼此竞争非常激烈,两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如此。“运动会结束后,千圣会说‘我比广平快’或‘我轻松击败了广平’。”佐代美告诉我。如果广平还活着,那么千圣就不可能不活着。
只有一个湖,”仁美回忆道,“我甚至看不到房子的地基。我到处走着,浑身都湿透了,一边喊着家里每个人的名字。我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当时在干什么。我就是觉得,如果我一直叫他们的名字,总会有人回应。其他人想阻止我。他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可是我想不出还能做些别的什么事。”
佐代美的丈夫隆洋没有参与邻居在下游的行动。出于某种未被说明的原因,大家把有孩子在大川小学的父亲排除在外。但隆洋还是从回来的人那里了解了情况。他们最后是乘船来到间垣附近的一处河堤。其中一队人去了入釜谷。余下的人在碎石堆中找寻通往学校的路。
佐代美在村里四处走动时碰到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丈夫是搜寻队的一员。“那个女人一直在哭,”她回忆道,“她拒绝直视我的眼睛。”但佐代美坚称自己没有绝望。她说:“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虽然他们没有被直升机接回来,但孩子是安全的。现在没有信号,也断了电。他们可能已经被带到镇上那个大的体育中心,只是无法跟我们取得联系。”
当隆洋带着从搜寻队获得的消息回到家时,佐代美也已经在家。日本父母在讨论家庭事务时,会特别称呼彼此为孩子他爸(otō-san)和孩子他妈(okaa-san),隆洋也是以此作为开场白。
“他一进来就叫我,‘孩子他妈……’”佐代美仍然记得很清楚,“我以为会是好消息。”
“孩子他妈,没希望了,”结果隆洋这么说,“没希望了。”
“什么?”佐代美问,“什么没希望了?”
“学校已经完了,”隆洋继续说,“没希望了。”
“我只能抓住他的衬衫,”佐代美告诉我,“我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我听不懂。’我说。然后我就站不起来了。”
隆洋复述了听来的消息:目前已经从学校找到两具孩子的尸体,肯定还会找到更多,只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其中有两个五年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