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时刻存在这样的不稳定因素时,会对潜意识甚至灵魂有什么影响?
18岁时,我第一次来到日本。当时我是为了寻求新奇和冒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体验地震这样的刺激。但它们反过来也向我解释了这座城市的一些情况,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当时我不会说日语,在日本也几乎不认识一个人。东京如此巨大,同时又难以理解,与我的孤独产生某种共鸣。于是我离开在海边借宿的日本家庭,在东京市郊找到一个房间容身,并在一所英语口语学校找了份工作。我会在早上通勤的火车上抱着一本日语教科书学习那些表意文字,晚上则在门口挂着红灯笼的酒吧跟新朋友聚会,其中大多数是像我一样的外国人,大家都来去匆匆,无拘无束。在回家的末班车上,我会与同车的日本女孩互致微笑。那时日本的“泡沫”经济正接近巅峰,东京当时曾短暂地成为历史上最富有的城市。在金钱的作用下,老街区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钢筋玻璃构建的新世界。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光鲜亮丽,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又脆弱得如一张薄纸。我兴奋得难以自抑,感觉这座城市真的在颤动,而且随时可能倒塌。了解到这种颤动随时可能成为事实,似乎是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同一时期,波帕姆曾写道:“东京人的生活基调和活力,源于对危险的敏锐意识,绝不是对危险的迟钝反应。[8]他们满足于在一台机器上充当一颗齿轮,而且那是这个世界上正常运转的机器中最为精密的一台,而认识到这台机器正悬在深渊之上,又让这一满足感呈现出一种近乎色情的扭曲。”他最后总结道:“东京是一座自救无望的城市,它在相当深刻的层面上接受了毁灭和死亡,其他城市只有在面对核噩梦时的情绪才能与之相提并论。”
在伊塔洛·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里,忽必烈说:“现在我告诉你,奥塔维亚这座蛛网之城是怎样建成的。”[9]
在两座陡峭的高山之间有一座悬崖,城市就悬在半空里,用绳索、铁链和吊桥与两边的山体相连。你在狭小的木板上走动,战战兢兢唯恐脚步踩空,要么你也可以抓紧大麻绳编织的网桥。你身下是万丈悬崖,只有几片白云飘过,白云下面,才能望到深邃的谷底。
这便是城基:一张网,既当通道,又做支撑。其余的一切,不是在网上,而是在网下吊着:绳梯、吊床、麻袋似的房子、晾衣架、小艇似的凉台、皮水袋、煤气嘴子、淋浴喷头、高架秋千、游戏套圈、高加索道、吊灯、盆栽的下垂植物。
虽然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