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渊之上,奥塔维亚居民的生活并不比其他城市的更令人不安,他们知道自己的网只能支撑这么多。[2]
地震已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但随着年龄增长,它的意义也有所改变。年轻的时候,一想到东京不可避免的厄运让整座城市充满无常气氛,我就兴奋不已。但那种一切都将崩溃、中心无力支撑的感觉,不过是一种不成熟的想法:在现实中,这种紧张和不安当然不是因城市而生,而是来自我的内心。
“地震”是所有人都要面对的事情,即平庸地死亡的必然性。我们不知道它何时到来,但我们知道它终将到来。我们以周密巧妙的预防措施来避难,但最终不过是白费力气。即使不去想它,它也牵动着我们的思绪,不久之后,它似乎就定义了我们的存在。这种死亡最常发生在年长的人身上,但当它也带走年轻人的生命时,我们看到了它最残忍的一面。
“一些人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平塚直美说,“他们只是低声嘟囔‘一定很可怕……’,仅此而已。他们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但我厌烦了一遍又一遍地听相同的话。然后我遇到了一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因为对他们来说,忽视它并期盼一切都会过去,会更好过一点。但我不是很想跟那样的人说话。”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微笑,就好像刚开了一个私人玩笑。“问题是如果有人没有提到全部的事实,我就会想:‘为什么?’可如果他们全都只是同情,我也不喜欢。我一天天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我并不总是哭泣或为自己感到难过。有时候,即使我们正在现场挖掘寻找尸体,也会聊天,也会为了什么事大笑。但紧接着,我们又会因为有人看见我们的笑容而感到不自在。我不应该为这样的事担心,对吗?实在是太难了。”
我们很容易把悲伤想象成一种高尚、纯洁的情感——可以帮助理清琐碎而短暂的思绪,让人看清本质。可悲伤实际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是给头脑的一记重击或一场毁灭性的疾病。它加剧了压力和混乱,让人更加焦虑和紧张。它把裂纹胀成裂缝,又把裂缝撑成巨大的鸿沟。
我从海啸幸存者身上看到,每个人的悲伤都不一样,由于每个人的损失不尽相同,悲伤也存在细微的差别。“大家首先问的是,”直美继续说,“你失去孩子了吗,或是你的孩子还活着吗?这个问题立即把人区分开来:孩子还活着的和孩子已经死了的。”大川小学108个学生中有34个幸免于难,因为有的被家长及时接走,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