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开始厌恶彼此。在我认识的大川小学的妈妈中,这两位我最熟悉,而她们对彼此的怨恨几乎溢于言表。有时候我先拜访直美再去佐代美家,有时候则是先去佐代美家后去找直美。这种时候,第二个人脸上常常会挂上淡淡的微笑,以一种刻意表现得随意的语气问起前一个人,周围的气氛会跟着变得更冷。
她们相互反感,是因为她们对灾后彼此从事的工作存在不同看法。当直美坐在挖掘机里,翻遍每一寸泥地时,佐代美则与丈夫以及我那天晚上见过的朋友一起,要求系统调查学校事故的真相。一封封要求调查事实真相的请愿书被送到石卷市市政厅,相关证人也被找了出来,他们的证词也都记录在案。这个团队还召开新闻发布会,要求远藤纯二再次现身,解释他说法中的异样,他们还咨询了律师。
在佐代美看来,这两个不同的任务——挖掘真实存在的淤泥,和疏通官僚系统中的淤泥——相互补充,因此直美的蔑视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寻找真相,迫使官方承担责任,这同时也会迫使他们展开搜索,”她说,“我们接受媒体采访,以此持续施压,这样才不会失去公众关注。我从没有妨碍她获得驾驶挖掘机的资格,我也从来没有批评过她。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像平塚太太这样的人会想让我们按照他们的方式做事。”
但在直美眼中,这个被她称为“福地小组”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就是一种妨碍,还制造了社交尴尬。因为他们如此直言不讳,一些局外人认为佐代美和她的朋友是大川小学家长的领袖,代表了所有家长。可是,按照日本的标准,他们毫无顾忌的直率无异于赤裸裸的攻击,激怒和羞辱了很多人。他们在公开会议上批评z.府*员,这被认为是不可原谅的无礼行为。他们对教育委员会的谴责,威胁到直美苦心经营的脆弱关系——她的挖掘工作有赖于市z.府对挖掘者的同情,在燃油方面的支持以及对继续进行搜寻工作的必要许可。“我也对教育委员会很不满意,”直美告诉我,“但是我们需要他们,我们需要他们的合作,才能做我们必须做的事。”
直美指出,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把她们与佐代美和活跃的福地家长区分开来:后者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孩子的尸体——最多只花了几周时间。“一开始,有无找到自己孩子的尸体把大家区分开来,”直美说,“当你找到孩子的尸体,当你举行完葬礼,你自然就会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愤怒就随之而来。可是,如果你孩子的尸体还遗失在外,你